婆娑世界·襄阳乱

q1391614691

婆娑世界·襄阳乱



' }4 |1 |& Q8 Q9 `

& x3 v  m" ]! v( y# t; K
* s3 b! ~) y5 R

, @& B5 b$ w% Q& w

　　《婆娑世界？襄阳乱》
1 C0 d! n# Q4 m' g  D  k7 A3 L/ ?

　　题记：
4 ~$ L# ]6 g' r* c- K

　　我问佛：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？


　　佛曰：这是一个婆娑世界，婆娑即遗憾。

$ ?  Z9 u/ W5 z& P* Y1 J) z' W
　　没有遗憾，给你再多幸福也无快乐可言。


! Q! U9 i* G- |- Y+ }" X6 S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——仓央嘉措《我问佛》
( p- A8 C6 P7 i% Y
  w# D: o. A; C* g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第一章　小恶
" H# {: G2 `* w

  {" X" N8 l; T( w5 E$ k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１）
* ~0 o0 l5 L9 o0 e# t; \7 g
& j9 a' I! q7 L" Q
　　夜深。月圆。江风猎猎。


　　彼时正值深冬，汉水两岸，山脊苍茫，积雪泥泞，遥望远观，天地恰似变成
了一幅被上苍信手淋漓的水墨山水，黑的是山，白的是雪，除此别无颜色。


; T8 G  ~; j  t1 q8 t　　子时间，江上忽然起了一阵薄雾，似白非白，缥缈如纱，沿江弥散开，愈来
+ f, A3 ]' |; Z' @' W, c: U; [" ?愈浓，直至浓如奶脂一般化都化不开似的。这之中，忽有一盏船火由远及近，轧
碎浮冰而来，在大雾中明一忽灭一忽，迷离而诡异，仿佛不是人间造物，而是来
自幽冥彼岸。

" V6 \2 z; b- T! o! }
4 k4 q. N) E  W2 I, P& m　　那船速度极快，晃眼已近江心，薄雾忽散，月下分明，却是好大一条「泥艋
船」。
0 o# `5 ^% y2 @4 |) C; ]( K
3 D  [$ ]0 N5 g& R  x. U, |+ z
　　这是一种只在汉水才有的民间大船，船身狭长，头尖尾削，首尾横纵近九丈，
出水一丈三，底舱深七尺，遍体都刷黑漆，漆上再覆桐油，乌贼贼油光亮滑，恰
, M0 c6 r7 D$ _; w似钻江底的泥艋一般模样。

: \7 `) {3 f$ d0 E( D: Y
0 W. `) N; i9 |" ]　　这种船的内部结构复杂，舱膛深大，善巧者往往活用形式，设计出异常繁复
的夹层，用以藏运官禁私货，不明底细者绝难查验。每每夜深之时，月晦风喑，
0 _) f: n# s* L. @/ [7 L0 G寒雾横锁大江，这种船就会像幽灵一般出现，船速如飞，载着官家禁运的种种货
4 Y& }) n1 M* z( u7 s物，如私盐、白铜、贡茶、禁缎、囤粮、木材……甚至火药、兵械、草沫、马匹
& Z0 v% x0 {8 S: Z0 h等军用物资，顺风横渡荆楚两地，操弄着那些「天不见百事可为，神不知万般皆
* D, L; S$ B( l1 ?7 G宜」的暗黑勾当。

! ^( S- m: D0 Z) M" u
5 v1 A5 N1 P! m% x6 c4 }% W, q　　只见那条「泥艋船」顺水又行了五里有余，进到一片洄水芦苇区域，猛听一
声响箭撕裂寂静，兀地里鼓声如滚雷般滑过天际，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火把突然
间燃起，数十条摇撸小舟箭一般窜出水苇丛，前后左右齐头并进，呈密不透风的
/ e9 ^3 z8 ^$ ]  f: @8 B围合之势，赶向那条幽灵般的泥艋大船！

3 E' U* e" k2 H  N
' C2 L7 D; U0 C: n1 i1 c　　一时间，大江之上，鼓声如雷，喊杀声惊天动地，大船仿佛吃了一惊，去势
" N) q3 N9 c- L登时停下，操舵者必是常年扬帆江上的老积年了，虽惊不乱，略驻片刻，似乎已
5 c6 e8 n3 _3 ~3 S然洞察这场布局的薄弱环节，三片帆夹风兜转，向着埋伏圈的东北角飞快逃离。

3 x" H) f3 e+ k
* T6 e3 i! @$ P　　恰在此时，天色突变，江风陡然间变得更加迅疾，那大船得天风助力，速度
更增一倍，远远胜过靠人力摇撸的小舟，三兜两转之下，已然将伏兵远远甩在身
后，呼啸中裹挟着又一股疾风，眼看便要突破重围，远走高飞了！


. {/ P, ]) q3 A1 M+ E　　便在此刻，猛听又一声响箭令下，数十艘小舟之上，蓦然间千箭群发，如群
; R' Q0 c/ i5 t6 e9 f6 K/ Y蝗般嗖嗖掠过大江，却因距离尚远半途便力尽而竭，纷纷落在大船左近的水面之
上，但这些箭的箭身上，都附着一根竹管，竹管一端封有一层薄蜡，箭簇破空时
的劲风轻易击穿了这层蜡，管中物顺势激射而出，原来却是装满了火油，竟比箭
& J% X- O3 R+ [' y簇飞的更远，纷纷溅落在大船船体之上。如此这般，千箭之后，又是千箭，连续
数波箭雨之后，那大船就仿佛被一大缸墨水兜头淋透了似的，帆上、桨上、船身
上都浸满了火油，大船左近的水域更是汪满了薄薄一层油，顺水淌出去足有小半
里，遇火即燃，一触即发！
5 f' P) Y7 H, u' R

　　滚雷般的擂鼓声戛然而止，仿佛被突然剪断声线，唯留下袅袅的回音荡去黑
暗深处。设伏的群舟随之纷纷停下，似乎任那大船逃走也不再试图阻拦，一艘小
艇越众而出，船头上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，迎着风鼓气开声。「日你妈个锤子！


　　再跑！再跑老子一把火烧你个龟儿子卵蛋生烟！「
: Q8 G% Y/ t& h4 [' ~

　　浓浓的川音粗俗至极，沿着江面滚滚传开，声如响雷，震慑心魄，显出此人
精绝不凡的内力修为，数十条小舟上齐齐爆一声彩，也纷纷鼓噪起来。
% h" G* V, H! @" ?
- ]* ?. b# ?; \! a
8 c9 h/ {3 _5 R8 R' p) w　　随着话音，只见那大船又飞速窜出去半里后，速度竟渐渐的慢了下来，终于
# y; N0 _! `2 ~4 c8 t+ ^停住，孤零零的泊在黑色的江面上打转，看来已然无计可施，只好束手就擒。

9 H1 N5 M; ~+ E  H/ x0 X
　　设伏群舟再次齐齐大喊，乱蝗似的蜂拥而上，不一会儿就将大船团团围住，
9 M% a3 f8 l& H/ F! m铁钩、鹰爪、绳缆、套圈……纷纷雨点般搭上舷头，数百名灵巧枭杰之士猿猴般
& l/ Y" y7 [1 H" s/ a% _/ P攀上大船，火把熊熊，嘈声四起，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。
. X8 I5 R5 m6 q( R" V) h; U
0 N( R  I2 L" X% h2 p0 _5 c  h
　　沿江岸一线起伏山岗之上，十数骑士俱骑黑色大马，呈环形昂立高处，将这
( R3 Y2 J2 B' v) ?+ ?一幕惊心动魄的江面伏击战尽收眼底。这些骑士个个虎背蜂腰，都穿黑色劲装，
; }/ d  r) \, _' \' x蒙着造型奇怪的民俗面具，或红孩儿、或雷震子，或猪八戒，或降鬼的钟馗，或
6 W. O3 p: d+ z  B收妖的吕祖，魑魅魍魉，不一而足……林林面具之下，都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，
顾盼间神光流转，悍气四溢，显然个个都武功深湛。
0 t  ?* K$ X5 j! `& T4 ~7 `7 m3 \" R
# }) ^/ x7 O+ S$ I
　　一骑当先之人，骑的却是一匹血红色的高头大马，这匹马神骏至极，通体红
艳艳的仿佛全身都在滴血似的，一直在不耐烦的扬蹄喷沫，摇头摆尾，尾巴更是
% k0 s" r: c: ^+ P- z& b" n扫来扫去，却无一匹马敢上前与之并肩而立。而那马上之人，也穿着黑色紧身的
" ?& x1 G, H" b8 N劲装，曲线健美，婀娜多姿，竟是个身材成熟的妇人！脸上也带着「何仙姑」的
9 M' S9 z/ q% x1 s- x面具，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剪水明眸，眼神冷峻，充满无端肃杀之意。

$ t! k4 u4 }" x* O6 G& ?
　　适才大船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，岗上众骑士无不紧绷起身体，眼神凝重，显
得十分紧张，唯有她毫无异样，目光中波澜不惊。而当大船入榖束手就擒之际，
众骑士也随之放松身体，眼神甚至飘出了几丝笑意，她却似乎仍然不为所动，目
; j' N" U0 `3 ~4 j" k4 \光冷峻到仿佛能淬炼热铁成钢，连在马上的坐姿都没有丝毫松动。


0 |& J+ h4 i% u9 W3 I　　在她身后，一名骑士似乎松了口气，眼神一懈，不觉飘到了那领头的妇人身
上，谁知这一凝注却再也挪不开目光了，喉头一噎，竟无端端咽了口口水。
( r, q( i& c& ]7 m7 ?* z( a4 Y

' N; ~; M  q0 {* D! P4 b　　月光下，夜雾中，恍然一具被黑色紧身劲装箍得紧绷绷的丰腴肉体，仿佛被
无名的力量瞬间拉近到鼻端似的，一刹那填满了他的眼底。光影交替之间，眼前
人一身黑，胯下马红如血，黑与红对比强烈，触目惊心。
7 Q  s- D! U" s; u* A
8 k- {) F5 r7 w6 g; K* t
　　而彼时彼刻，月光如纱，轻柔的沿着那妇人的背影镀了一层白银，勾勒出令
人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。两条修长到不可思议的大腿横夹马背，不知怎的，竟然
在连接处结出了如此一颗巨大而饱满到几乎爆开的圆臀！这臀如此之大，呈熟透
蜜桃型，几近不合比例，仿佛本不该属于这具窈窕的肉体，而属于一匹母马才对！
. N! |# `9 }( k5 M6 z4 k

8 W/ N4 j  p" h8 ?$ |( Z" Z　　圆臀上行尽处，却又陡然凭空收束到了极端，拧成堪堪仅一握的无限纤腰，
恰似山势行到了陡峭处，其转折之凌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，更足令所有人心跳骤
停。

+ Y! {, J6 d$ k6 m" f
　　再把目光循着这座「山」向上看，则又到了看似削瘦到已经空余骨架的两肩
处（其实只是骨头细小而已，筋骨之间血肉相当的均匀饱满），肩胛之间的劲装
皱起了千千层，绷紧到极限，无需细看，便能想见这具肉体的前端必然有异常突
8 M. u, t! d; p! s+ n起的巨物，才能将衣物绷紧到这般田地……
5 J0 X; l* x3 O/ L! j5 E8 L. n1 I% G
! G* A' J+ \. ?+ @1 M6 a/ N
# V% a2 p. B  }+ C) ~' j: y8 T　　月色凄迷，山岗孤耸，林深晦暗，一湾大江铺陈千里。


　　时间恍在此刻静止住。

; y  K9 h6 A- u$ j
　　「小武。」
8 h% D7 J# ?3 E5 W% X% `! ^
$ n" X/ s) ]9 ?9 P) h
　　一丝略带沙哑的磁性女声钻入耳膜，袅袅仿佛天外之音。


! P! k1 ?0 V4 _8 v, w5 K　　那骑士恍如不觉，没有丝毫反应。
0 F  Z, x: d& E6 q! i( n: D
. U! b' ^# T$ N5 n. K' `3 `/ {- u
　　「小武！」


/ o: ^) S. E5 M' u9 D( v　　语气蓦然加重，略带不满。


　　那骑士这才如梦方醒，背上竟然出了一层虚汗，仿佛适才的行动与心思都被
6 ]( E* e5 o$ @! U# I# d& J, L人看穿了似的，一时间惊慌失措，条件反射般答应一声：「哎！」连忙催马上前，
& @: c1 T6 o/ c: W9 V8 X+ d谁知这一动不要紧，小腹处仿佛突然爆开了一团火，两腿之间有物早已胀大，硬
# c0 X+ x1 M5 e$ n如铁管，在马鞍上磨了这一下后，竟突然释放，把许多又热又滑的液状物一股脑
" ^0 @+ B' u% s7 [! `  W全都灌在了裤裆里，江风苦寒凄冷入股，瞬间就吹透了，粘在裆下冷冰冰的极不
) L% K8 V* L( {3 {2 w( e. p% n2 e舒服。他心下更是惶惑，勉强催马想与那妇人并肩，谁知胯下马儿只走到距那妇
人还有一肘处便再不肯挪动半蹄，仿佛怕极了那妇人胯下的红马，断不敢与之并
驾齐驱。
7 v' {/ B5 D8 c4 a7 _' v
" z- |6 I7 b  J, v- o
　　「干什么这般磨磨蹭蹭？」
# a+ K9 e: v% p1 B( C
* A! D4 T4 e7 ?( v+ r/ \, S4 r
　　那妇人回眸看他，冷峻的目光在「何仙姑」面具下，更透出些许嗔怪之意。
4 b" }1 m5 L& ^( r

　　小武喘息了一口，答道：「没什么，许是在马上坐的久了，腿有些麻了。」
  }- h# n/ S7 ~% m. W
* l" ?! z( M. J' h* G4 a* X1 ]
& u6 P: E! i$ C/ [　　小武心中有愧，不敢对视她的目光，一双眼睛瞟来瞟去都不知摆在哪儿好了，
眼风一扫，竟又落在她的胸前，赫然两枚坚挺呈梨状的巨物几乎撑爆了他的眼眶，
# j" U: v1 ]+ P磁石般吸紧他的目光，难以挪动分毫，他心底一惊，拼出命来将目光生生拔开，
装作远眺江面，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一气，胯下粘糊糊的冰透两股，委实难受万
分。


　　见鬼！平日里只见她穿得都是宽袍大袖，如此紧身劲装还是头一次看到，却
原来在袍袖之内，藏了这么多天赐的宝物好多年！
3 }" h9 ]& O3 u

　　好没来由，在他的脑海里，无数光怪又旖旎的脏念头层出不穷，竟如机关匣
# ~: p) n5 ?% v# E- A  l; k% @里的暗器一般蜂拥群发，压都压不住，甚至连还勾出一段深藏不露的过往心魔来
1 u. q& _3 h. u$ L- w9 W3 l! n——曾经某夜，百战归来，花街暗巷之内，和几个同袍战友趁酒恣意，拦住了一
  S: N7 d  a/ e) F' {个女子……
0 |6 ^, B: B! `5 H

4 e- Z3 m( @9 Q/ F- I　　就在那一个癫狂迷乱的漆黑夜里，就在某个万家灯火也照不进的深街暗影里，
曾经微缩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狂暴地狱，永恒的定格在他的记忆里。事后，他的脑
子里只深深的烙印下无数艳俗入骨的片段：醉后的狂笑、污言和秽语、缎子般的

+ h( {( l8 b9 R5 p' B
　　雪肌、撕裂的裙角、乳猪般的臀、奶牛般的乳、纤细的颈子与脚腕、满手温玉的
! D8 B: T# C+ R) O, e& e, e2 {
! s' }2 A# K. N
; e+ z$ L, e. D% H$ f  U　　握感、悲惨至极的呼号与哀求，还有那一次次的插入，带着血，仿佛把剑插
入敌人胸膛时的震颤感，体液随之飞溅，仿佛在进行一场生死拼搏，更有令人眩
晕的快意，带着电，一波一波的涌进四肢百骸……

3 ~7 @( x1 Y* |" w' D8 h
& `2 x) |" ?% w( m# R4 y　　小武猛晃头，拼命想甩掉胡思乱想，却着了魔似的甩不脱，挣不断，愈陷愈
/ a) x# C+ ]- w7 g+ y8 L深。
; h7 H$ q/ B0 O& o

+ M1 t2 R6 m; x+ x9 ?　　那是一个秘密，一个深不见底的秘密，一个已经再没有了任何知情人，永远
/ k! T% s/ Q8 n1 q5 l2 O/ o不怕大白于天下的秘密。
( W# L9 T0 \3 h! T! C1 l6 L
! u. k) ~& ~. F* k- ?" _. o
　　那是一个秘密，一个只有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跟自己分享的秘密，
一旦天光显露，这个秘密就会像一只穿着鲜艳肚兜的狐仙般烟消云散。
0 u  h7 a% N. A8 }" O

$ T- a9 J# ?0 ?. o9 d4 z　　那是他的心魔，如附骨之蛆，早晚会拖他入万劫中。
/ Y# ?$ I! f+ A% b) G, Z
6 K7 `! H; i1 c) u
　　「喂！」

' P4 ^/ J* m  R
8 O- ^8 O# ]( j　　小武再一惊，醒转回来，茫然转头迎向那已经非常不悦的冷峻目光。


　　只听那妇人怪道：「你怎么突然失了魂似的！练功出差子走火入魔了吗？！」

2 }  A* f$ ^1 p, y) ]
　　说罢，从马上探手如电，直取他的脉门。
7 n1 y1 {. t' k. \

　　小武心中又是大惊，他心知那妇人的武功早已臻至绝顶地步，若真要让她这
一把搭上了自己的脉搏，片刻间就能了然他刚刚泄过元精的事实，当下不敢怠慢，
连忙使出全力，勉强才闪过这一记丐帮绝学「七寸穿膛取蛇胆」的变招，额头大
汗淋漓，心底暗叫侥幸。

; _% ~1 ?; O% q- Y+ {0 N% w* H3 V2 c
/ D* {, |* x! x$ S; \5 k　　侥幸！侥幸！好在对方只是关切探病，随手一抓，若是出了全力，不！哪怕
只出了半成功力，自己就算插上翅膀，也毫无可能闪过。

- H$ r) T# l7 @! X6 ^
　　他不敢再胡思乱想，连忙正经神色，说道：「有劳师母费心了，修文不过是
昨夜和那帮腌臜军汉们饮了太多黄汤，今早运功一周天本应早已化解，谁知在马
上颠簸了这么久，居然又颠出一些酒意来，脑袋有些昏沉，耳朵也有些听不真切
似的。」


　　「胡闹！」
* p5 F  p1 _0 A' \7 o  v, v1 c1 Y

　　那妇人的目光登时又由关切转为冷峻，怒道：「你这小子！大事当前，头晚
0 l) S/ k7 v5 u- Y# D7 b怎么还敢去灌黄汤？！罚你回家后面壁三天思过！」
3 c# p! {) f7 F
1 @. I) x& U+ [  L  a6 k
　　「凛遵师母命！」


( S8 J9 S  z  M/ d# w　　他慌忙答应一声，笑嘻嘻道：「师母，你这次神机妙算，在这大江之上摆下
龙门阵，演得好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，这一回大获全胜，回襄阳后一定要大摆庆
功酒才好，到时徒弟就算面壁三年，也要灌饱黄汤，在太守面前亲自为师母请功！」

% k5 U& L5 _+ i+ L$ I
　　「你这小子，就只会没口子的拍马屁，半点真本事都没有！」那妇人听他说
得戏谑，似乎也在「何仙姑」的面具下露出一抹笑意，眼神也化了开来，当真是
百艳横生，但这笑只绽开了一刹那便收敛了，又变得异常冷峻严肃，望向黑漆漆
的大江。


# L7 i$ D/ X! ~+ w  Y　　「有一点你却也说得没错，这次布局确是费了师母我好大的心力。」只听她
沉吟着道，「这帮贼子组织严密，深谋远虑，神通广大，绝非一般的江湖结社可
5 A1 N2 W9 o, K+ O比，幕后定有绝顶的人物在运作，要不是这一次凑巧截获了情报，天时地利人和
0 F* ~5 S, J: ^% V1 c1 n缺一不可，才能侥幸网住这第一网鱼，其后还有更大的玄机未曾堪破呢，所以说，
. e6 b7 A! t% `# H% H& A  b0 e9 Z直到眼下我们仍寸功未建百仞需攀，你且稳重些，回襄阳后休提什么庆功宴之事，
. g8 [( i/ ?- m& l7 `- e# H徒惹旁人笑煞。」
4 X8 p9 `: z5 z2 ?' D7 b
# B  P( j* V+ D8 z
+ a! u, ^( ]# ^　　小武嘻嘻一笑，眼神忍不住又是乱飘，又连忙收拾神色道：「全听师母的。

5 T% [* E/ B/ `* r1 e+ |, Z
　　不过嘛，功还是一定有的，如果确如情报所示，这次果真擒住了那贼子中的
6 H8 ^' |  |4 s/ Z: T. p9 C$ K关键人物，岂不是『但需破得一阵仗，便可驾长风使尽力，再转眸间火烧连营，
% k4 Z! {- H6 N2 _9 g' ?2 [但叫贼虏灰飞烟灭。这回这一击，正击在那曹贼的七寸上，纵他有百丈身躯，也
得顷刻间垮掉如烂泥』。「说着说着，竟然按韵拍手，依依呀呀唱了起来」你这
小子又来乱拍马屁！怎么还掉起戏文来了！「那妇人被他逗得再次莞尔，想来必
$ L; x% H, h. v$ B& N( h/ t% v' m然是全胜之后心情大好，不再刻意绷紧冷峻的眼神了。


　　就在这时，忽听岗下马蹄的的，一骑黑马奔驰而来，眨眼间奔到近处，勒马
3 e7 B3 A. ^; d5 _; y# z昂蹄，攸忽顿住，显出一副精良的马上身手，再看此人，身材彪悍，脸上戴着一
款狰狞的「黑熊怪」面具，抱拳洪声道：「有禀郭帮主！贼子已被一网打尽，正
% m9 @; Y% d! y. V在沿着水路被带去疤城三太子舵，鄙帮邢帮主托小的来问郭帮主，是否要移尊疤
" Z" N3 i  ^% I, i/ c城，亲自审讯？」


　　那妇人点头道：「有劳小哥了，但请回禀邢帮主，说我随后就到。」


　　那骑士拱拳答应了，呼啸一声，兜转码头，一阵风似的去了。
+ }# W+ r/ r  w' A+ Q& n+ ^

; @& e  T5 x5 t  h( m- W& n　　小武心下忽有所动，转头正要说话，却只觉眼前一花，那妇人娇咤一声，已
  L! \6 p9 u  e; P然控缰纵马驰出，红马快速闪电，眨眼间已在半里之外，众骑士纷纷呼喝打马跟
上，却只见那黑红醒目的窈窕身影，已然绝尘而去。
$ W+ m/ N8 j4 |( \
, [" ]4 g# T7 Z7 u
3 x% q9 r8 x8 _1 s　　山凹里。十八盘。结出一座城。
: Z3 u2 R, L) }$ ?

: [$ f, D: _6 u9 y" R* L　　一座在黑暗乱世中却诡异得灯火通明的城。

% C  P0 I1 B% i5 v) D
　　另有一条河，环城数十里，再九转弯曲，流出莽莽大山，融入汉水中。

5 j. {: u4 p* K& T# P9 v
　　这城有名，叫做疤城，水陆皆通达。

* \  u/ N( y* E
8 I  z+ L0 C# F' }6 \% b5 p　　在太平年代里，曾经的疤城，只有穷山恶水，像极了一块丑陋而贫瘠的疤，
现如今呢？因地处偏僻，远离烽烟四起的乱世，竟摇身一变，流出鲜亮的脓，长
出饱满的果，变成了表面光鲜、内底腐烂的好大一块疮癣，透出来好一股子荒诞
离奇的繁华与热闹劲。


　　原来自战争伊始，荆楚两地，数以万计的难民、游匪、侠隐、怪客、商贩、
走卒……无处可去，纷纷来此避祸，不知不觉中竟兴旺了这座贫瘠肮脏的城。在
4 l* m3 q/ O& `这巧夺天工的避世一隅中，官商绅匪妓五行八作顶花带刺儿，有如一个光怪纷纭
( X( W& e5 U: [9 h! y的民间社会全数浓缩在此，各有各的来头，各怀各的目的，拉帮结派，划分地盘，
, ^& M+ x0 _( K/ @1 b4 q- V争浦头，抢仓口，血涌脑门，大秤分金，手起刀落，快意恩仇。疤城也有官府的
衙门，但那群官早已浸透在这口大染缸中，搅浑的更加一塌糊涂了。这座城中，
2 i7 f( h( m  W到处都是男人女人浇漓腥臊的气味，所处可见世俗的花花肠子，市井亡命徒的口
臭，下九流赌徒嫖客的红眼，妓女的浓情深爱与恩断义绝。白银子对着黑眼珠，
花裙子裹着暗刀子，家常菜里撒了毒砒霜……凡此种种，都把浓到化不开的黑，
深深揉进了这座城的每一处皱褶中，堂而皇之的恶毒着，明目张胆的使尽了阴暗
( Q$ e+ W8 ]: P$ R7 g5 l6 o1 F下三路的智慧与蛮力，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漩涡，把每一个进入它的人都深深的卷
6 U+ y) ]6 P( ?' m. x, E( P进来，分肉吸髓，抽筋拔骨，最终「扑」一声，最多合血吐出一点点残渣，其余
2 J9 Z! I+ F; k5 B的都通通的嚼碎吞进深渊中。


　　而此时此刻，却有一行骑士马蹄如雷，正自纵马穿过疤城的城门。


　　长街寂寥，廓无人迹，整座城似乎空无一人，灯火全熄，死寂的令人心中发
憷，寒风滴溜溜打着旋，暗影中似乎有无形的怪兽潜伏着，一派鬼气森森的景象。

$ A' N0 P3 H( a! D2 _7 x
. }  r$ V+ ]3 S$ Z" r　　这行人中，领头的骑士看身材竟是个饱满成熟的妇人，忽的勒马，仰头皱起
, }' Q: O) C. s, m8 F眉端，却只见城楼上，圆月之下，赫然挑着一串黑乎乎的东西，在夜风中诡异的
) H# I/ _8 N7 B; {' A2 J& ?飘来荡去。
; S# T) t" S4 `. D* L

　　小武从后面赶上来，不解问道：「师母，怎么了？有情况？」

4 q; d+ D* G0 _+ N9 i7 v9 e
/ q) C; l' g7 e+ _. r5 m9 s0 v7 @9 v* m　　那妇人摇摇头，随手一指，小武眯眼看去，心下猛然一紧，倒吸一口凉气。

1 f4 L; S/ `. t
( `3 @3 O3 N0 m3 D9 h% |) Z$ J1 y　　那一串吊在半空的东西，竟是一串已然干枯许久的人头！


) R- K: W6 c* Q% S/ Z2 H　　众骑士面面相觑，只见那妇人摇了摇头，目光攸忽百变，咬牙道：「常听人
% p9 ?  g7 F* M& w3 g( q说，疤城即地狱！今日看来果非虚言，也罢，事到如今，便是龙潭虎穴，也少不
得走这一遭了。」

6 H/ x5 J9 e& P/ K3 N9 t
, d/ C$ e& L) z/ W' y# }8 m7 f2 r　　小武也皱起了眉头：「师母，早听说那位邢老大自称『人面兽』，听这名号，
就知道绝非善类，更不是什么重诺轻财的侠义之士，咱们这次远离襄阳，为了行
事隐秘，自然是不能调动白道上的人马，临机就地只好暂借他的人马和船只，那
也是无奈之举，不过如今大事已了，此一时彼一时也，师母又何必遵守之前的承
诺，非要许他那三万两白银？说到底那可是在军费中生生抽出来的！足够襄阳三
个月的用度了！徒儿斗胆说一句，就凭师母的绝世武功，就凭咱这一队常侍师父
7 {1 m% B" V! v% n左右的虎贲之士，还愁不立马踏平这座鬼城，抢了人就走，再干脆顺手灭了龙潭
帮，也算为疤城百姓除了这一害！」
8 O4 d, D* z1 n9 U0 E
0 U9 P5 v* [# @: S# F4 n
- e# Q' Z: L3 Y2 T% h2 B- }　　他自顾自说的得意，却一眼瞅见那妇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愈来愈严厉，心下一
- v; a5 d+ w9 x+ X1 s" r+ w& ^) j) \突，当即噤若寒蝉。


　　那妇人森然道：「小武，我且问你，你可知你师父名号为何？」
8 S4 L- A. Z  b& |9 l$ m1 M
7 u+ D1 m4 M5 P* \! y5 Q" y+ V7 o
　　小武深吸一口气，低声答道：「北侠。」


　　「听不见！」
. ^* v# j+ |3 R$ P6 w
# L% B; F  \2 K8 D# |6 }
+ c! ^# X$ O* m9 Z　　「北侠！」
& ?4 }# v. b. C) b& F

　　那妇人冷笑一声，又问：「我再问你，何者为侠？」
; u1 O* Q: X) ?/ l8 i; Q8 @
) Q/ N4 B/ F( y
　　小武再次深吸气，高声答道：「季诺拔剑，尾生抱柱，一诺千金，为国为民！」
2 r8 c  q8 n% `& K, d
1 N. r- s# [7 P1 a: @9 q) h
  B: W+ Y+ Q7 }) W% t3 d/ N　　那妇人转过头去，冷冷道：「你既然知道，为何说出刚才一番蠢话与我？」
6 ?- n" Y; a) K3 s. S1 M: l2 a
  [$ h" q& o: ]2 M. l  @
　　小武额上冷汗淋漓，心中却不甚服气，鼓起勇气，抗声道：「从大义者不拘
小节，为大事者不惧小恶，两害相权取其轻，要那尘世的虚名何用？能救这疤城
的万民于水深火热中，方才是我辈中人侠义之道！」


! T) D+ P; H! m4 K( m6 J6 f　　他这一番话如机关箭似的突突突射了出来，竟把那妇人一下子噎住了，目光
变幻不定，半晌方才长笑一声，语气变得愈发森然。
/ Q( _7 N7 c- v4 W

　　「好个为大事者不惧小恶！」只听她怒声道，「怪不得你最近两年来，功力
5 Q7 T' q( i+ |+ K4 @& E总是难有寸进，原来不是跟军汉们灌多了黄汤胡闹，也不是偷懒不练功，却是有
这样一个心魔作祟！」
. }% I0 H9 }, [
) K' W; u# {7 f# _/ \
　　心魔！


　　这两个字如两柄铁锤，重重的敲在小武的阴暗内心深处，一下子掀出另一个
深不见底的秘密出来。他的气势本来迎风三丈，却顿时受滞，迅速萎缩成了皱巴
巴的一团，理屈词穷，讷讷然再也说不出一句抗辩之词了。
- a' V  `$ t& U0 u+ W
! |9 ]+ m; c0 o/ F' j
　　那妇人深吸口气，还要再行训斥，却听得长街尽头处，忽然马蹄声响，一串
火把光芒正自疾速奔来，便住嘴不再说下去了，狠狠瞪了小武一眼，勒马静息待
% [, _) a) c; R* _那队人马旋风般驰到眼前，只见那领头的一名大汉抱拳道：「小人曲江龙，受鄙
6 y1 X! G2 Q( d- {8 H: X) p帮帮主邢一壑所托，在此恭迎黄帮主大驾光临疤城，鄙帮邢帮主适才受了小伤，
6 X; V6 r. Y2 A正在三太子总舵调养，烦请黄帮主及诸位英雄屈尊前往，共商大事！」


8 j  k4 _9 h) ?' e1 \. M; y' k　　黄帮主点头道：「有请小哥带路。」

9 l  M" B* v9 h7 ^) _% U
$ o4 E+ ~  w! a/ R$ y+ m; p/ E　　两拨人汇成一拨人，沿着长街纵马而去，不多时忽的一转，眼前赫然出现了
一座牌楼，火把光中，只见牌楼上精工雕着一副「哪吒」的图案，口噙莲花，脚
" \) l% K- @( Y* ?0 N1 _踏火轮，三头六臂，栩栩如生，图案下方刀劈斧砍般的书有八个大字：「龙潭帮
+ U3 J/ T' Y& O1 Y6 t8 w/ I三太子总舵」，牌楼后则是好大一方庄院，门户洞开，内里灯火通明，隐隐传出
嘈杂吆喝之声。
6 G( O# y! M: S7 `- L; C3 |1 }. O2 e$ F

　　一行人到了此间，纷纷甩蹬下马，跟着曲江龙等人，大步走进庄院中。
8 x, w8 S( F( G' M7 O7 t
# R# ~0 ]& s4 J" _/ L
8 g! o9 L' H+ O# F: f" e　　这片庄院从外观看本已阔大，进入后更觉得通达至深，足足七进院落，层层
叠叠，仿佛迷宫一般。一路走来，每重院落内的正房、厢房、耳房全都大敞四开，
( ^6 g, ?) S5 a! d$ T# ?2 A内中各有彪悍之士奋臂划拳，喝酒吵闹，乌烟瘴气，人声混杂。

) F  p0 X2 _: j, ^
  y' ^; s! Q" t  x: n　　更有甚者，无数的莺莺燕燕，轻纱半透，肌肤如雪，乳浪臀波惊心动魄，纷
  e8 q& ?! W; M9 j( U纷如穿花蝴蝶般围着这群汉子飞来飞去，见有生人来，竟也不关门，眼波娇媚只
2 }2 [& ?9 o7 H! W( d  G! L7 x6 M, w往来人身上乱扫，黄帮主泰然自若，目不斜视，直若未见，却苦了小武等人，型
1 p% Z: `- `1 p号面具未曾摘下，否则个个都是面红耳赤，口干舌燥，胸腔里一颗心更是砰砰乱
9 Z+ U: u" U$ |' h& j/ j跳，直欲从嗓子里跳来似的。

9 N- V* |' C% q9 N# G9 G
7 @, N. G2 y, {1 @5 ~　　如此这般，行到最后一重院落前，曲江龙却停住脚步，躬身道：「帮主就在
* b7 D- x" R% ?8 x里面，请黄帮主和各位英雄自行进去，小的身份低微，只能领各位到这里了。」

- s! J: A5 z1 J. C& Z
3 [4 n1 u" L+ t! k) n" @7 a　　说完再一拱手，便转头去了。黄帮主见这里等级如此森严，心里也不由暗叹，
当下走进最后一重院落中，远远的，就看见一名汉子大步迎上前来，此人年约四
十开外，颌下一丛豹髭，相貌十分硬朗，全身肌肉贲突，裹在一袭青布袍子里，
下盘步伐扎实，颇有龙象之姿，显然功力已臻化境。

# n$ p& V4 C" j! @# e
　　只听那汉子隔着老远便哈哈豪笑道：「黄帮主盖世英雄，诸位英雄俱是国之
栋梁，世人无不敬仰，这次屈尊大驾光临寒舍，本应黄土垫道三十里再加倒履相
迎，无奈何适才在下略受小伤，竟然动了肋气，不能受风远迎，失慢之罪，唯祈
$ y6 N% `2 a' P. ~% L# l容恕则个！」


　　小武暗想，瞧这气派，想必就是那自称「人面兽」的龙潭帮帮主邢一壑了，
果然见师母抱拳，银铃般笑道：「既然受伤，就该好好调养才是，邢帮主这次为
国为民，出力甚多，何来怪罪之说？」
, p0 b0 G5 ^# \3 y( y8 U! D

; g+ l9 u+ Y- L5 J( Q% A3 p' u# B3 _0 B　　邢老大哈哈大笑，似乎十分欢悦，忽又皱眉说道：「黄帮主和诸位英雄怎么
都还戴着面具？鬼鬼怪怪看起来怪吓人的。」

1 b' |4 o& [/ ?: M: b
1 x! ?  a2 g+ G' l　　「呵呵，军情如火，心急如焚，一心只想着亲眼见到那贼酋，尽快把那件事
6 h2 H% a, ?  M/ j- n! J  t盘问个子丑寅卯出来，所以就一路马不停蹄风急火燎，居然把这劳什子家伙给忘
到脑后去了。」
7 B# Y! M! c3 O6 r* r% K+ t( Y
' k' ~9 h# f! S; @3 N+ G! C$ e( a
0 z7 K4 t% o8 M1 \9 B! \  O. n2 K　　黄帮主笑答着，随手一抹，便摘下了「何仙姑」的面具。

  w% O1 f' \1 d# q
　　那一瞬间，仿佛整座庄院的灯火都忽的暗了一暗似的，邢老大的眼光随之一
7 I+ [2 z% e7 `滞，竟变得有些痴迷似的，死死凝注在黄帮主脸上，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已在不
知不觉中失礼了，足足五弹指的功夫，才突然惊醒似的，匆忙挪开眼光，连连咳
0 x6 s0 B6 d9 u/ [; S8 |9 Z嗽，掩饰自己的失态。
' j) l2 \7 Y2 U* D9 ^0 k
3 D1 [, V3 z$ _2 ~2 |
5 t. n# C6 h9 {* [7 y6 u$ Z" o　　黄帮主却似早已习惯别人这样失态了，虽仍有些生气，但更多的只是觉得有
些好笑罢了，心中暗想这邢老大见过自己也多次了，每次都是如此，也真愧对他
1 I3 l9 i/ ], A) }0 U' ]一方豪强的身份了。不过嘛，此人眼底精光闪烁，气息绵长，下盘坚实，功力定
然不俗，若能招安他加入义军，为国效力，不但凭空得了一名大高手，更能一举
8 w& e  S- R5 a7 }% c收服疤城的数千匪众，岂不是一箭双雕，两全其美吗？她心底已有盘算，便无暇
8 U3 ]! k/ q6 C$ ]+ Z* `责怪此人失礼了。
& }) j  ^5 {7 S2 I
3 w, W, |' L$ h. b
　　只听邢老大干咳一声，说道：「黄帮主和各位英雄风尘仆仆，一行疲惫，兄
: K# o( X' F! E4 V5 C8 B* _弟早已备好酒席，另派人拾掇出了几间精致正房，汤水也已烧得正好，还请各位
饱餐之后便即入房休息，明早精神抖擞，咱们再好好收拾那两名贼子不迟。」

2 D9 Q: ^4 [2 O# N
　　黄帮主摇头道：「夜长梦多，事不宜迟，还请邢帮主带路，我等连夜讯问，
- e8 R  K3 \, m定要尽快搞清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可！」
' R/ b1 U3 d. L! F
1 a. _1 B) F9 a7 r  _
　　邢老大面露难色，迟疑道：「这个……这个……」

& Q+ q# p: C" ~) j+ _" E+ m
/ G3 m2 @& ]9 _& k　　「怎么？邢帮主似乎有什么难处？」黄帮主心思机敏，已将对方的反应尽收
眼底。
* L/ r( y" O$ U' g
# T- o$ i/ C- t  e2 [# x# Y
　　邢老大嘿嘿一笑，摊手耸肩，表情忽然变的有些难为情似的，诡笑道：「不
瞒黄帮主说，一打擒获那两名贼子之后，兄弟就已经擅自做主，连夜拷问他们了。
8 j% O. V* B5 \
6 e% j7 _9 X# {3 L" C2 D
　　只不过黄帮主也知道，兄弟手下大多是些匪类，手段腌臜了些，这会儿恐怕
# g0 H7 j; d1 T! d9 O1 X已经乱……那个乱成一锅粥了，没得污了黄帮主和诸位英雄的眼睛，还是待到明
7 `/ \" B. I+ O: S天早上，等兄弟把他们都收拾整洁后，再由黄帮主讯问可否？「

% _- I4 r0 r9 o, \$ [6 S
　　黄帮主聪明若冰雪，纵横江湖多年更是什么没见识过？听他说了这么几句，
心中早已恍然了然，一团怒气陡然升起，恨不得一掌将这家伙立毙当场，好在她
' D7 b, X% P7 i- R9 @及时控制住了自己，恨声道：「邢帮主！你这么做可是侠义道所为？！」
+ ?8 B/ J- [% W7 T, Z9 F

6 V4 M2 K. n' P: @　　邢老大又是一笑，居然在她无形释放的杀气中岿然不动，背手森然道：「黄
6 ]7 }2 s6 k  @; b5 M2 w4 i8 Y7 j帮主！兄弟本来就不是什么侠义中人，上辈子没积德，所以这辈子投胎不好，学
7 T! }) ]! E2 M+ ~9 m没上过，字也认不得几个，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，后来误入黑道，天天
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生涯，只知道『为大事者不惧小恶』，那两个贼子虽都不会
武功，但是骨头却都硬得很，要似黄帮主一般菩萨心肠，根本撬不动他们的铁嘴
) E  W  v6 m- _& A. C: S) ^钢牙，须有非常手段不可，咱兄弟既然是无耻匪类，自然也有匪类的手段，虽然
) a3 f* u6 F+ t+ `腌臜些，却管保有用，只要『有用』，姓邢的就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，统统都会
/ K0 C) }! a' [5 J+ Y拿来用一用！」


. {, \$ F* m, \3 ?; y　　这一番话说得霸气十足，论调偏激却又几无可辩余地，尤其是一句「为大事
' y! X6 O" l5 x; t: b者不惧小恶」，与不久前小武说过的一模一样，不禁听得小武心有戚戚焉，就差
要点头称是了。

9 i2 @" \, @* k- T  K
  V6 X0 ~8 W4 I5 i0 M+ k　　黄帮主默然不语，沉静片刻后，气息终于平顺了，冷冷道：「既然如此，这
( [2 `1 R* I. @! ~9 |  T2 w( v  L4 b就请邢帮主带路，我等提了那两贼子，这就上路，不劳烦邢帮主为我等收拾住宿
) b8 z: M, l# e了，这里是三万两纹银的酬劳，请邢帮主就此收讫交割，从此两不相欠，形同陌
路！」说罢，示意身后弟子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，递了过去。
6 a0 m  c6 A4 R  l0 \0 E
9 K. t5 m6 k2 n  T1 ~
　　邢老大接过银票，也不再数，随手揣进袖里，脸色铁青着道：「也罢，黄帮
9 w9 U2 }/ S: {7 a& h3 M) z4 L主不怕腌臜了眼睛，这就请跟我来吧。」说罢转身而去，黄帮主一众紧随其后，
2 [, D( v6 k: N% k. e4 [* F绕过两道回廊，又快步穿过一扇小小的月亮门，来到一个精致的花园中。
( s. P+ p4 `" G* I4 ^
* ?2 G2 h0 v6 f7 c. ?2 _
　　花园正中，有座假山，一行人跟着邢老大径直走进假山中，三盘两绕，向地
下行去，狭窄逼仄的洞壁上，每隔十几步，就点着一只火把，忽明忽灭，将跳动
+ u# F  @" }6 ]* k& A的影子在洞壁上拉长扭曲，如同鬼影子一般。
; E4 n: n' v* q. c( J- K8 e8 R2 f

6 a: o5 g" h8 n0 G* l0 W& M& k　　突然间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耳膜，在阴森的甬道里交响回荡起来。

% q9 t- |  b+ \& `% s% i8 Z9 c# `4 j
5 K2 Y* ?% P) M( Q　　黄帮主心底一凛，疾步抢过邢老大，眼前豁然一亮，原来已经走出甬道，来
到一个宽敞的所在。
) f7 B4 h; s+ p# L

  I1 J& m/ S7 {( j" M6 c5 P; e% @( ]! h* P8 i　　这个地方好像一座石窟，地上四壁及顶部都砌着严丝合缝的青砖，空荡荡的
( j  ?8 ]" o  D4 s点燃着无数火把，照的洞中一切分明。
) o) |2 u9 P8 H- ^( Y. R3 o

　　此时此刻，这座洞窟已经成了人间地狱。
- v, M- ^" u9 ^& x1 x5 O& |- W

　　一具优美的女体，长发披散，全身赤裸，被捆在一只造型奇特的刑架上，整
体悬空，面朝下，双臂并拢过头锁在铁链上，两条丰满的大腿固定后拉伸到极限，
/ u1 r  d$ g# T雪白的大屁股高高翘起，几十个粗鲁的男人在她身后排成长队，个个挺着青筋毕
/ w, V% e- ^  P' r8 X& H露的阳物，鱼贯从后插入那女子的阴道中，激烈抽插许久，大吼一声，就把腥臭
的精液统统喷射进去，随即让开，立刻便有后来人补位，交替间，那女子的阴部
+ `- N3 {5 @+ \; X7 g! A7 I$ U0 x纤毫毕显，已然惨不忍睹，随着身后男人的运动翻进翻出。然而，无论男人们的
6 r% E5 H1 Y4 C动作多么狂暴，那女子却始终如死了似的毫无反应，想必是早已昏过无数次又被
弄醒回来，终于精疲力竭，已近濒死边缘。


　　眼前一切，直如魔境，黄帮主一行人无不目瞪口呆，年轻一些的男人无不血
8 d/ @( }- T1 ]9 W3 T3 K: y/ M+ p8 P脉贲张，裤裆里硬邦邦的，心中却又满溢着一种极端奇特的感觉，如电穿心，仿
佛眼前的一幕幕已如利箭一般钉死进他们的脑海深处，在他们的后半生里永恒的
震荡不休了。


2 ~+ ?/ s5 w, H$ Z- D　　而黄帮主的感觉却又是截然不同，除了绑在刑架上受尽凌辱的女子外，她就
: F, n5 I7 i2 x, Y/ Z" [是此间此地的唯一一个女人了，但感觉中，她似乎觉得自己和那个女子重叠在了
) u; Q/ w) V8 b0 Y) O一起，也被人扒光了衣服，分开大腿，撅起大屁股，被无数丑陋的大鸡巴一次次
4 q6 x' q2 \/ X1 n+ ]贯穿着，禽兽一般的轮奸仿佛等同身受的正在发生在自己身上，极度的屈辱感瞬
间贯穿了她，引发电流一般的震颤在四肢百骸间回荡不休，甚至连腹下也跟着疼
  w& {* |' Q2 X8 n! h/ a痛起来，好像真的有一根无形的大鸡巴，正在自己的腔体内抽插不停似的。
( f9 |' Y& C; X$ ?, y. R( b1 f
0 p, d. O5 ^5 D# e2 f
$ B2 n$ F8 o( H, {+ t/ _+ j! Y　　邢老大慢慢踱步到黄帮主身边，悠悠道：「黄帮主无须担心她会死掉，待会
只要喂一晚『六回醒觉汤』，便能让她三魂归位，在把她知道的通通挖出来之前，
兄弟怎可能能让她轻易死掉？这等手段百试百爽，从不失手，黄帮主但请放心好
# N, \6 f. g% ^$ {  d& s了。兄弟担心的却另有他事，黄帮主请看……」说罢，朝着洞窟一角随手一指。


　　黄帮主梦游一般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赫然又是浑身一震。

+ f5 K# ]. E( {/ C) |% W& d
　　只见洞窟的另一个角落里，一张巨大的铁框架固定在一角，一个年轻的男子，
$ X, ?# m' r8 c: `2 Q4 F3 V不！那分明还是一个男孩，面容清秀的仿佛被雕刀修过似的，异常精致可爱，年
, f6 i. P3 O% R: b  D$ u纪绝不超过十六岁，同样也浑身赤裸着，他可真瘦啊，肋骨根根都能数的清，给
' ~! d/ p3 z5 A$ {6 T6 C6 ^人一种剑拔弓张、周身利刃的感觉，但其实他肩膀上的肌肉却很厚。脖子和锁骨
0 x- i8 ~: Q4 X& A之间拉伸出锋跋般的弧度，所以显出脖子是异常的秀梗而脆弱，此刻正用一种绝
望的姿势，拼命伸长了脖颈，声嘶力竭的惨叫着，而在他身后，同样排着长长一
队粗汉，同样淫笑着，把一根根丑陋至极的大鸡巴，鱼贯插进……是的，天啊！


7 O% W9 M5 M# ~- f  W9 I　　他们居然把那丑陋的家伙……插进了……插进了他的屁眼中！两行鲜血不停
5 B7 p* A. {; z! q9 D的从他的股间顺着大腿流下，在地上汪了一小滩。


2 N5 P% z* R7 I8 A　　更恐怖的是，那男孩儿的下身，也挺着一根与他这年纪绝不相称的大鸡巴，
  e! j1 x$ z; T伸出自尚未长齐的阴毛丛中，尾端紧紧箍死了一枚亮幽幽的铜环，将这根鸡巴箍
' T' R( l1 p, w) F& Y4 U+ K4 s紧暴胀到了极限，青筋如蚯蚓般搏动着，几乎挣出血来，红彤彤的大龟头挤开幼
% X" x, l: `& a! `6 n嫩的包皮，撑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，尿道口处凝结着几滴白色的精液。而一
个粗汉则蹲在他面前，撅着毛茸茸的屁股，正在拿着一根浸过桐油的猪鬃，好似
十分有趣似的一下一下的扎着龟头上那柔嫩的尿道口，每扎一下，那男孩都发出
一声凄厉直进人心底的悲号声，声音早已嘶哑不成样子，一双明亮的大眼瞪的溜
圆，死死盯着她的方向，目光时而暴烈如火，时而哀婉欲绝。
, ~% a1 Q: \, H; P+ M

0 A. S  Y# c5 q  x# n( u, Y0 g% v　　这种比地狱还要黑暗亿万倍的情景，自然轻而易举的抽空了她的脑海，在一
片茫然的空白中，似乎只有一个青筋毕露、尾端箍着铜环的大鸡巴在激烈的膨胀
到极限，直至挤掉所有的思维，把全部的空白统统占满。


　　耳边，邢老大的声音如从天外飘来。


) D& ^' }8 r% g9 }　　「这小子倔强得很，牙关像铁铸一般，意志力更是出奇的坚强，老刘搞了他
两个时辰了，几乎把他的阳具都彻底破坏掉了，他还是一个字都不说，射精次数
, t& J3 C& ^4 x' q3 Z) b1 a6 F1 y0 _6 `太多，射到睾丸都皱成米粒一般大，甚至连一次都没晕过去，始终在那儿死挺着，
我担心再这样下去，到不了天亮他就一定撑不住了，不死也会疯掉，所以打算问
+ O: ]0 F8 b% G& H6 A7 O& |问黄帮主，是否允许兄弟暂停一下，把他收拾整洁了，再交给黄帮主试试看？」

" {! i7 i7 s9 C; q6 M$ [$ l% }
/ P+ Y% T$ F) N9 I/ J　　她的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，突然间，忽觉裆下一阵凉飕飕的，却原来不知什
么东西从下体的孔道中流了出来！
8 I. |, C8 e8 U2 E- F# ]' [
% u1 t, B1 y2 p2 i
# h. I* ~* P4 }; l　　她心底一惊，头脑立刻恢复清明，失控般反手一掌，竟用足了十成功力，隐
8 f6 s8 i+ o7 ~' j2 o" B' c挟风雷之势，向那个在耳边喋喋不休的混蛋一掌击出。

* t$ ?, O$ w$ P/ G! P/ a- ~! X# |6 q4 s
6 K- S7 X: @# W$ @　　「你无耻！」
! K7 y& A% m2 ^2 o2 V) W
; B. _% f6 Y/ H& Y
. K; J% Q( e0 e) ^  P1 [# Q

q1391614691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第二章　轮回
2 Z& [# y. f8 Y% h9 a6 ]& w
, _$ a; O/ s8 D9 x: S
* c" g4 M6 W7 z2 l* C" K$ G　　一掌即出，恍如龙蛇走陆，雷轰电掣，激荡气流尖啸直欲刺穿耳膜！

! d4 D' k' [5 z( E
  w, `5 E9 b; E/ `6 [3 Z　　这样缺乏自控、毁灭性极强的一掌，是她在极端混乱的心境下使出的，全然
未加思考，听凭本能驱从，不知觉竟出了全力，威势端得惊人，普天下能够接住
的最多不过寥寥几人而已，那邢老大虽是一方大豪，武功也颇不弱，但毕竟远未
# j  S8 v) n: E; l1 D- X; k& y登堂化境，又怎能接得住？

% j' J# W! C+ j% V# F
　　好在他武功虽远远不及，但江湖经验异常丰富，黄帮主肩膀稍耸之际，他已
然心生警兆，全凭神经反射，也出了全力向后狼狈纵出，即便如此，却仍是逃不
出这一掌的威力范围，只听「啊」的一声闷叫，右臂被掌风扫中，血光暴起，竟
连手臂带半个肩膀都劈了下来，横越飞过半空，重重跌落洞窟另一头。掌力收势
7 a. P5 A' s  U, y. B; G不住，波及到洞壁上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，轰的一声，乱石崩碎，震耳欲聋，赫
然竟将那块天然花岗的巨石一举劈成了两半！


　　好个邢老大，虽伤不乱，左手快速封住右胸膛上几处穴道，涌血立止，脚下
; w! P" W( R$ C5 K2 `* M6 P滑如泥鳅，身形捷似闪电，也不知使得是什么步法，仿佛一缕浑不着力的青烟，
  Y' k( E, ?! i9 c1 ^又似有形无质的幽灵，一眨眼间就从众英雄的身边一溜烟似地钻了过去，连诸人
的衣角都没沾到，轻功身法出奇古怪，如鬼似魅，妙堪毫厘，真称得上是冠绝天
2 e4 N1 Y8 p' P) S) @; E下了！一众英雄居然毫无所觉，回过神来后才发觉对方已经溜到了自己身后！

$ q6 Y( [7 h$ r1 [, w
" y. {* D7 P% W$ j6 d　　只听那邢老大恨声一哼，紧接着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，众英雄定睛一看，无
! t% C0 G+ }* ]8 y6 u8 m! S9 p不惨然变色。原来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，邢老大脚底如飞，鬼魂般掠过最后一
8 U1 d  X& |3 T  `; o( y人身边时，仅剩的一只手也不闲着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精光闪亮的锯齿长刺，
% }/ P% L  h5 f6 B反手一挥，毒蛇一般由下至上，竟将一整根尺半长短的钢刺全都从那人腹股间刺
入，横穿中腹，径直捅进肺腔中，再横向一带，「噗」的一声，锋利无比的锯齿
毫不费力的切碎了那人的肌肉和骨骼，竟将整个人从中一下子豁开了，鲜血、肠
4 y7 H+ v$ z4 ^! S! ]子、内脏、碎骨……在极大的腹腔压力作用下，仿佛血喷泉一样乱喷而出！其情
* O$ f. h) J( M# |# p9 o3 m其景，蔚为壮观。而那人突遭毒手，再恍然间已发觉自己被活生生的剖为两半，
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，颤巍巍的伸手去堵腹部伤口，拼命想把喷出来的脏器重新
) f# ~2 N+ L  X  k填回体内，却突然间浑身一软，仿佛被无形的吸力抽空了全身精力似的，轰然倒
地，随之剧痛袭来，发出一声声凄厉嚎叫声，在地上乱扭乱滚起来。
$ W) E- r0 x: R' g2 k! t1 z
" }- a' o8 u) u/ D' {+ T  m
　　从黄帮主失控发掌，到邢老大躲闪断臂，再到他如鬼魅般脱身溜远，直至将
一人活生生剖成两半……整个过程前后绝不超过两弹指的功夫，事变突然，一切
+ x; b+ e5 P' |) }. V# G尽在目不交睫瞬间，这邢老大却能在堪称世间绝顶高手的黄帮主全力出手下仅断
! u" F6 M2 L; N* b( P了一臂，更能在一众英雄环伺之下毫无知觉的从容遁走，甚至！甚至还有闲暇于
百忙逃生中以极具威慑力的手法杀人阻敌，其人武功之怪异、遇事之机变、心思
% u% i+ P  l3 v3 V7 t$ r之缜密、手段之毒辣，绝非常人能及百万分之一！连久经历练的黄帮主都没有反
应过来，又或者还沉浸在片刻前的视觉冲击余波中回不过味来，所以没有及时追
击赶尽杀绝，这才放对方逃出生天，只见那邢老大逃到安全距离之外，竟不急着
3 M: F, U& P/ D6 ]; N% v0 Z7 x再逃，而是站住了脚步，缓缓转过身来，远远站在甬道尽头处，目光中怨毒如血，
蓦地里嘿嘿怪笑起来。


# Z' P: {+ F# T* b* ?$ D　　「黄蓉！」
7 H; Z9 ]) V' b" A

　　只听他的语气一反之前的雄豪气概，变得异常阴郁尖利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，
都浓缩着无尽的怨戾血毒，目光眨也不眨的投射过来，锁定在黄帮主身上。
4 y1 b% {5 y8 H) K- a) j
) E( h( L) B+ W& r
, u$ b# m0 w% J7 @; Z" X　　「你贵为江湖第一大帮的帮主，更是堂堂北侠的妻子，虽然多年听命朝廷，
- Q$ b& v' h% E, }瞧来有些不够痛快，但立马襄阳，运筹帷幄，呕心沥血保我河山，姓邢的向来十
; O# Y$ N/ n: o' n分钦佩，邢某人虽然出身草莽，却也知何为英雄气节，何为国家大义，这才同意
与义军结盟，共谋大事，本着若是这一次合作愉快，不但那三万两白银他日定然
6 k" v- r8 o/ x1 S归还，还另奉粮草马沫、兵械铳樋，外加这一城近三千健儿的大好头颅予你，甚
% [, _0 @; ~+ _至就算让老子有一日埋骨襄阳也堪称快事一件，怎料到！你为了这么一个蒙古的
贼酋，乱我华夏的阴谋元凶之一！狗一般的人！居然背信弃义，毁约废盟，阴谋
# e* V9 a$ `' w暗算断我一臂！想来必定受命于那狗朝廷，是灭我疤城来的！说不得！此仇此恨
如血海，此生此世无了期！姓邢的在此对天立誓，定然千百倍回报这断臂之辱！

' P  S8 W, L# ]
; G" v2 ?- c  `8 Y# C& X: Z　　世人皆知，在下本就是腌臜泼材，人间禽兽，到时候若是使出了比今日更要
7 V8 K9 Q- u9 ]- I# I* z残酷百倍的手段在你黄帮主身上，可不要怨我话没说在前头！「
7 w1 \& v. M' b/ C* m6 ?+ o" p
9 p$ _* \' S+ ]$ @$ j
% D2 T, e8 [4 X& |　　这一番话含血带刺，阴狠透骨，令人不寒而栗，众英雄听了无不悸然，却又
一时间毫无抗辩之词，个个哑口无言，小武回头看了看黄蓉，竟似乎也说不出话
来，脸色阴晴不定，有些魂不守舍，暗地里咬牙：「事已至此！谋大事者不惧小
* X2 Y5 E/ N0 U# x. E+ |恶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，就灭了这座鬼城又怎样！」心里想着，大吼一声：「兄
' c9 p* W# ~7 C1 c# `  O; m1 R) S' c弟们，别听他胡言乱语，这等禽兽行径根本就是不知廉耻，连禽兽都不如！若是
菩萨在世，也定然会动嗔怒降妖除魔的！」


　　一声吼振聋发聩，众英雄振作精神，齐声大吼，抽剑拔刀，一鼓作气并肩冲
向邢老大，却见那邢老大又是嘿嘿一声冷笑，拔足边走，身法依旧如鬼似魅，一
2 _8 I$ i* X- @* L- }边走一边发出奇怪的「啾啾」声，似乎口中含着哨子，正在用神秘的暗语通知甬
道外面的同伴。


　　乍一听到这哨子声响，黄蓉乍然醒觉，脱口而出：「穷寇莫追！」


　　话音出口，为时已晚。

/ z: j( |2 I; P& [1 v  _( u0 i
1 Q6 @4 J) ^; U3 W/ }　　众英雄在小武统领下，竟追着邢老大跑的远了，黄蓉心里发急，拔足追去，
3 O: J2 W$ i4 z; p% k1 o. Y9 r1 i忽觉背后劲风来袭，稍一错身闪开了，「夺夺」两声，却是两把利斧钉在了对面
2 v& ]+ e8 N1 A. ?/ U- o1 Y6 n洞壁上，回头一看，只见身后洞窟之中，数十个赤身裸体的彪形粗汉嘴里「荷荷」
, W% b, C1 R9 {# @

5 K7 [: `" Z' \/ h　　大叫着，个个手中寒光闪闪，持着砍刀斧头之类的兵器，如修罗，如群鬼，
疯子般向自己围合上来，晃眼间，满眼全都是一根根的大鸡巴，吊在毛茸茸的大
腿间晃来晃去！不知为何，她没来由的心旌一荡，随即克制收敛了，但前后就差
了这心旌动摇的弹指功夫，便陷入了重围中。

! k8 z, l; T, P2 c
　　黄蓉武功盖世，平日里根本不把这些粗汉放在眼里，但此刻情势颇为怪异，
; T+ _: x: P* E空气中满是精液凝结后的腥膻恶臭，一根根狰狞粗大的鸡巴在眼前晃来晃去，弄
得她心乱如麻，一掌击中一人后，那人竟悍不畏死，嘴里大口吐着鲜血，却还合
- A/ h6 d- f) H5 `" S" J身扑上要去抱她的双腿，黄蓉何等人也，从容一踢就将他踢飞出去数丈，一头撞
* w; l7 A4 f6 Z9 R  \* B在洞壁上脑浆迸裂，但后面一人立马又补了上来，竟是人如潮水似的前仆后继，
黄蓉脚踢掌劈，杀了数人后，心中又烦又乱，蓦地里一阵怒火涌上心头，将功力
* c' \! }3 _$ ^( N; a0 B提升至五成左右，下手愈加狠辣，掌劈脚踢，大开大合，直如虎入羊群，片刻间
五十多人纷纷尸横就地，望去白花花一片，视之几欲呕吐！
1 h9 n, L( i4 f
2 `: W" q/ d3 ^6 n4 m) b
　　略一喘息，忽听外间传来一阵阵「嗖嗖」怪声，如万蜂出巢，群蛇游弋，连
  y( C  {! t8 p8 S% P/ y绵不尽，好似永无绝期一般，她心底暗叫一声不好，扭身提速奔出，刚到甬道尽
处，出口已经近在眼前，突然一个巨大的恶兆在心头突突预警，只觉得前方正有
) S3 O. _# N) h. I( P, r7 A一股沛然难御的力量轰然袭来，这股力量之强大，即便是「东邪西狂南帝北侠中
顽童」五大当世的绝顶高手一起出尽全力，也断然难以抵御，当下也来不及思索，
! @- |& p; E, a, ^* s只好向后跃出，恍然间只觉得危险已经近在脑后，生死攸关之际，再次出尽全力，
勘勘拐过甬道的一个转弯处，只听身后「嗖嗖嗖嗖」声尖啸破空，数万只毒箭密
# t' o3 |8 [* A' d的毫无一丝空隙，直如一堵「铁墙」般，轰的「拍」进了坚硬的花岗洞壁足有三
+ `+ H' a) F7 s6 a; t寸，密密麻麻，翎簇兀自嗡嗡震颤，在狭窄的甬道里回响不绝。

# G: g( ]/ w, A7 O- T, }
　　这一番死里逃生，给她的心理震撼之大，难以形诸语言，虽然已经脱险，但
似乎犹有死神冰冷的口臭在脑后吹拂着，那种冰冷甚至能波及到骨髓深处，化为
巨大莫名的恐惧。她背靠洞壁，急速喘息了几口，心中兀自惊惧不定，见鬼！千
( J' w% u  u/ u算万算，怎能算到对方手段竟比两军阵前还要凶暴万端！这齐发的万箭后势之劲，
3 ~6 Q. D/ c+ A# e4 B$ O+ y3 c% M5 _定非人力所为，而是凭借某种设计巧妙的机械之力，莫非是那传说中那件由岳武
- F) W: S6 G; h' _) V. Z  {穆亲手打造的「千机连环铳」？当年金宋之战，「千机连环铳」横空出世，其设
计妙绝天下，周身具以重铁铸造，环括繁复，锁销精绝，直不似人间物，装置停
当后，一次同时可发五百箭，间隙中的换箭程序简洁，仅需五停息的功夫，劲道
$ Q# o: l# j9 t5 e: _之雄，七百步之内洞透厚革硬甲，幅面可及半里之境，如雨如瀑，挡者披靡，武
穆屈死风波亭后，岳家军土崩瓦解，这件神兵随之人间蒸发，近百年全无痕迹，
全不料今日竟重现此间！小武等人贸然追敌，若是不幸中毂，以肉身当此箭雨，
怎能幸免？一念及此，心中不禁焦虑至极，但她毕竟有「女诸葛」之称，从来都
( v( R. I. u+ G, f$ v$ q# L8 ^是愈险恶愈镇定，稍加运息一周，焦躁情绪立时平复，脑筋飞转，盘算应对之策。


1 S% V; P0 R% d( n% b' h/ ?  B2 D　　就在这时，只听甬道外面，邢老大的声音阴森森的传了进来。
6 Q  `4 t5 g2 \& Z
, ?* P" u; k+ }
1 X/ Z. j2 }: o8 H8 @& e0 ]" Z　　「黄帮主！今日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疤城英雄的雷霆手段！你这些孩儿们妄自
0 @: f- K- x: e9 H5 i: y尊大，不知死活，居然敢直撄『千机连环铳』的雄威，真是可笑！可叹！也罢！


( k% k1 x- {! m7 M' x　　念在曾经伙伴一场，还是还他们个全尸给黄帮主吧。「


, A1 j$ L3 x. I( U9 t% d　　果然正是武穆神兵「千机连环铳」！

- Y+ k4 v$ |: K
　　见鬼！这疤城群匪究竟什么来头？究竟从何处得到了这件神兵？莽莽大野有
龙蛇，果然不可轻忽了天下事遇之奇，莫非！莫非此地就是我黄蓉的葬身之所？


" U2 @0 I5 I1 b; N　　正想着，只听一阵「嘎啦啦」的怪声响起，不一刻，几件听来极其沉重的物
事破空而来，显然是被某种神力惊人的机关器械投射进洞的，「虎虎虎」飞过长
长的甬道后，如重锤轰击棉絮一般一一撞在洞壁上，激起飞尘漫天，其中几件
「物体」


　　被之前钉入洞壁上的密集箭簇穿透得千疮百孔，竟被就此钉挂在了洞壁之上，
9 g/ I. j) W, r5 }  V其余几件则重重跌落在地，猩红的鲜血又似瀑布一般在甬道里爆开。
$ U7 N) R- l& |2 K- Y# a1 }

4 _7 r5 D% g6 _. K1 N　　黄蓉定睛一看，禁不住睚眦俱裂，原来那些「物体」不是别的，正是一路随
她来此曾经屡经患难相携与共忠心耿耿的一众同伴们！

5 ~/ a. b; p, b( Z7 B& U
# r/ m, `" Q, [! s6 U" `# w# }　　一阵剧痛直锥心底，几乎摧垮了她的精神底线，让她几乎想要跃身而出，和
她的同伴们一样，以肉身迎接箭雨，用自己的血瀑祭奠他们的忠诚。
* K+ a7 |+ c1 Y; C

  j& k8 H) ~% ]: O: J" e# C9 M　　但黄蓉毕竟是黄蓉，多年来跃马襄阳，两军阵前见惯生死，历练早非当年，
连连深吸几口气后便克制住内心的冲动，精神很快又恢复了磐石一般的坚不可摧。
( F8 k: k2 J! F4 s  q* H
# L: \& w) K+ T
　　只听外间邢老大的声音又发话了：「咦？怎么一点声息也无？莫非黄帮主居
1 Y0 O- _3 i$ |2 r' X+ I( ^0 N然也跟这帮小子一样不济，已然中箭受伤？哎哟这又从何说起啊！兄弟我绝没有
8 w4 g  f' g6 ~" ^8 r' a冲撞黄帮主的意思，只是刚才我心急火大，生怕黄帮主追上来赶尽杀绝，你的武
, R8 P0 R7 p* Y  {( p1 G0 H功天下无敌，我等怎挡得住？说不得只好用乱箭封住洞口，若是不意伤了黄帮主，
还请容恕则个。」

* v1 e& }' r8 |
　　「帮主！」只听一人在旁接话，听声音正是之前的那个曲江龙：「若真是中
. P) n9 n5 ?4 m, w# N) W" o" A了箭，凭千机连环铳的威力，就算只射中胳膊大腿，半边身子也得带飞了去，那
婊子武功再高，毕竟是肉身凡胎，终非神仙，又怎能对抗千钧机括之力？依小的
6 |  }; ?# @) E7 f( E7 j) G看来，必是已经死透了！」

9 \* i: d/ n! z4 a5 ^4 I
( ?, N. r& _! T5 ^3 Y4 l: @　　邢老大嘿嘿一笑。
6 O1 B' O7 U8 H% T% g4 k3 ?1 V4 u7 a

9 M% m. \" a4 [; p8 d　　「你懂什么，井底之蛙休小觑了天下英雄，黄帮主人称『女诸葛』，独掌江
+ B7 X  B) T- {; m; t! R  p  F- v湖第一大帮至尊之位近十年，更是穿梭两军阵前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尔，靠的
% J5 M9 @( U4 [  V可不仅仅是那睥睨天下的武功，还有桃花岛家传的聪明绝顶，想当年他与那欧阳
7 h# R3 [6 P/ ?1 y锋千里斗智，将堂堂西毒玩弄于指掌上，这临断巧思、遇事果决之能决不可轻视，
『千机连环铳』威力虽强，但恐怕还是伤不到她一根寒毛的。这回子恐怕正屏气
凝息，打算随机应变，装死等我们进去来个一网打尽呢吧！」
% p; Z3 y! V1 u. M& ?
4 }4 X$ j, V' t  o  R
2 F1 E0 r) d2 h5 `: U7 n　　只听曲江龙恍然道：「原来如此！这婊子当真阴毒的紧！」
5 d+ h4 L- s6 z7 g
3 i5 I  m5 b- Y& y7 W
　　邢老大笑道：「也罢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，咱爷们儿今天就跟黄帮主耗上了
0 p0 {. N9 J/ V% C3 e) g6 d罢了，洞中水米皆无，也看看黄帮主能耗到几时？」


1 F, Z5 z+ o' x7 y4 g　　曲江龙担心道：「帮主，若是那婊子见过了咱爷们的手段，宁肯死也不屈服，
干脆来个引刀成一快，岂不是大大可惜了？」

9 h' ~6 ^! C0 u* W  r; j2 e% u! V
9 j/ ?; y, [1 [1 i, [6 j' ?9 C　　邢老大阴阴笑道：「这你更是小看了黄帮主啦！别忘了这位女英雄乃是襄阳
  E4 C+ R# B% Z. U$ b之砥柱，身兼百姓重托，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，而是交托给国家社稷，决不会轻
生自尽的。」
% f  {: \8 }4 ^- _+ Y, [3 R

　　「如此最好！嘿嘿，生养过的女人弄起来最有味道，那婊子走起路来，两个
' |: W# H" K) \- H8 x) x8 Q, q3 R大奶子甩的好似两把流星锤似的，差点晃花了小的狗眼，那小腰细的！也亏能撑
住那么两只巨物，还有那屁股，肥的简直就是像匹母马！小的一路带她进来，裤
裆里早就热的像藏了块炭似的，恨不能一把摁倒了就当堂干她个人仰马翻！」

; l6 Y8 H+ P, P* d2 O5 X
　　「哈哈哈！你且把心放在肚中，煮熟的鸭子飞不了的，到时将她囫囵擒获，
5 ]$ L, o: a* b% T自然少不了你的手段。」


　　「多谢帮主！」

* _4 _$ S6 C2 Q. z( d2 N6 n
　　两个人在外面一唱一和，旁若无人，口下无德，越说越无耻，听得黄蓉在洞
中面红耳赤，怒不可遏，她本来自觉已经身陷死地，若是束手就擒，定会遭受想
都想不到的奇耻大辱，所以心中已存死志，且即便是死，也不能留下尸身予对方，
否则恐怕死也不得安宁，连尸体都会受辱，所以临死之时最好引一把火，将这肉
身皮囊灰飞烟灭罢了。
9 i" j1 M0 K1 d6 \3 l. C' T) m
  q! f( \. J! W* c5 a* n2 Y/ l6 @1 }
　　然而，当邢老大说到她「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，而是交托给国家社稷，决不
会轻生自尽」时，这几句话看似平常，实则十分毒辣，字字深入黄蓉心底，仿佛
3 a* v) `) X( y' Z* r" [那根邪恶凶暴的锯齿毒刺一般，也将她的灵魂刺穿刺透，轻松剖成了两半。
+ b5 ?/ M5 h( @" a* f6 ]
" v$ N. l: k7 c: U. `, o
4 {. F7 H) J  i2 S　　是啊！她黄蓉身负襄阳重托百姓厚望，此次远行击贼，本是要追查一个事关
9 |, t2 T8 Y4 e* H7 {0 S+ N襄阳战况和天下安危的巨大阴谋，这阴谋如此深远，好不容易查到端倪有望解开，
若是随着她湮没在一把火中，恐怕后祸无穷，不但襄阳，这全天下的百姓都必会
/ i; t- J# i# t, D2 ?/ E, T沦入阿鼻地狱一般的苦难中了！邢老大真是个魔鬼，已然彻底看透了她，在天下
和百姓的天平之上，此身早已非她黄蓉所有，纵然历尽轮回一般的残酷，她也必
须要把那个秘密带回襄阳！


　　这是每一位英雄的宿命，也是每一位英雄的光荣。
7 I1 X' b* P' M( H
2 e% [. E: Z9 V# `7 k6 v
& `# p$ r- u5 i9 ~, J　　所以，在没到最后的绝望之时，她黄蓉断不可轻易言死，就算已经彻底无望，
只要能活着将秘密带回，再大的耻辱也必须承受。

* X- B1 U7 \# c2 C% E9 q/ y
( B6 T! t" W* I6 q: u9 I2 o　　问题是她现在已经修行出这样的精神自我了吗？

; I; `1 I6 s! K) k  j$ ~6 `; m5 \; f
1 G: }, v% @6 R6 b/ {! `　　　　——那种能够对抗世间一切邪恶的极其强大的精神自我……


6 Y- {7 B0 C5 x! h, Z7 o# C　　强大到舍弃肉身，舍弃灵魂，舍弃廉耻，舍弃一切？
+ N1 s; u1 _( \5 w5 {1 Y

　　她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，在心中默默念着：我佛慈悲，如果今朝必堕轮回，
请赐我坚强，保佑我能渡尽万劫，有朝一日涅槃再生。

. ~/ l" f/ j( f
　　就在此时，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微弱却清晰的男声钻进耳孔中。

2 v  ?: h, y/ a- }; n0 E* h* K" N
　　「喂！外面那个女人，你……你是来救我的吗？」
1 x: O- [8 i' p# v
$ Q; P6 f+ x( D- Y& j8 `3 P
- a2 X8 H8 b0 [: T% c8 P* G　　在这条又深又长、血洗也似的阴森甬道中，突如其来的话音刚一入耳，惊得
# R: t. f1 O" x- l黄蓉两肩一耸，几乎以为是鬼魂从地狱捎话给她，正惊疑间，只听那声音又遥遥
6 C8 Q6 Z5 d. `( L6 \7 i$ C6 P1 N传来，颤抖的话音显出喊话者似乎正在承受着极度的痛苦，确实很像鬼叫般一波
一波传进耳膜中。

& v# e/ L" v* |$ a  M
　　「喂！你……你还在不在？！在……在不在？」


　　黄蓉略一踌躇，很快恍然。嘿！差点忘记了里面还有两个俘虏呢！现在想来
那两人虽受尽凌辱已被折磨的半死，但想必还剩下一口气息。


　　死人已矣，空自悲痛又有何用？形势异常酷烈，敌人手段更是空前残暴，但
是！我黄蓉这一生见过的酷烈与残暴还少吗？在绝境之中积极自谋才是正务！自
: F" Z  L) p! F' G* r+ b3 ]" p1 |怜自艾自乱阵脚斗智全消可不是我黄蓉的作风！更何况此间大事未了，一切还需
4 B9 V7 k( x6 q从长计议，世事机变莫测，说不定时间久了自然就会生出绝处逢生的变数来！如
此想来，黄蓉深吸几口气，再次定了定神，缓步拔足，走回洞窟中。

5 ^9 z; o+ n, ^, C
3 O+ u/ T8 U/ g% t) p8 ^6 R　　洞中火光熊熊，遍地残肢断臂，尸体凌乱层叠，场面极是酷烈。撅着雪白屁
股的长发女子俯面趴在铁床上一动不动，似乎气绝多时；而锁在架上的少年呢，
则兀自挺着因为尾端箍紧了一枚奇异铁环而膨胀到极限的大鸡巴，龟头上还凝结
! z7 }1 V- a# k2 L# x" h着血块和精斑，目光灼热的看着她遥遥走近。
7 s7 w/ c2 i4 |' H' M4 [4 W+ S
+ {9 V; Q' F# k
2 X0 X+ R5 R' T' v# K) o, B6 t　　「你是来……来救我的！是来救我的！」那少年双眼赤红，表情扭曲，用力
摇晃着身体，那根鸡巴也随之摇头晃脑，仿佛遥相示威一般，用蒙古语嘶声低吼
着：「是父汗派……派你来救我的吗？！」
  h2 t$ t- \+ L

　　这话问得有些奇怪，但黄蓉何等聪明，转念间便了然此中原委，暗道：佛祖
8 g+ D, @: n0 ^& G' o) I( i, z& R慈悲，造化居然如此巧安排，当真天助我也！——想必是这……。这贼子见自己
! r# E, o) l# q3 j6 C; _: T突然暴起，伤了邢老大，又如雌狮入羊群一般，发威屠灭了洞中一群禽兽，居然
% S2 N: z! x. |; B5 M阴错阳差的以为天降奇兵，把她这个整件的幕后策动者，误当成了是来救他脱离
- T6 u+ _/ ~: w9 [: ?苦海的「自己人」！
* }" Q. K0 w$ b- J- w  g6 g6 K8 Q

　　这个变化完全出乎所料，她心念电转，已有计谋在胸，当下竟无丝毫犹豫，
扑通一声合身跪倒叩拜，居然行起蒙古大礼，低着头也用蒙语回答。

) X  X1 P" T! b! N- o  w& f, N
8 _/ X1 C" v' p! Q　　「属下是四部苍狼旗主浡端察尔帐下的赤那虎思浑（蒙古语意为苍狼勇士，
/ R" Y4 U3 J- M周星座按），蒙赐之名叫做娜仁，这一次并非受大汗的嘱托，而是受旗主所命，
一路暗中周护小王子顺利南行。」
/ O8 \; a, \5 o; P" k
& v* F, v* h* T# @
' w# a' w8 m8 x% |; x8 E　　她在襄阳与蒙古人放对近十年，蒙古语自然说得精纯熟络，更兼她心思深远，
4 D3 y. _& a" I" d: ]: f+ i, q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前，早把前后因果按下，刹那之间照顾的滴水不漏。此外，自
己虽然名震天下，但在襄阳却极少露面，一向是在府中支应幕后，一揽谋势布局、
攻守筹划、行政军机、排兵布阵，甚至武备修造、人事整饬、钱粮调度等一应繁
杂事务俱归她管，即便是亲身出动军事，也从不上阵厮杀，往往都是截取密报、
潜入侦缉、星夜暗杀之类的勾当，向来只需寥寥数骑，着劲装，皆蒙面，来如风
2 N" `. d1 x/ k; |% o. L$ ~火，去似幽灵，蒙古人虽熟识其夫「北侠」的形貌特征，也多知「女诸葛」的大
名，却除了霍都、金轮、潇湘子等人，就几乎无人见过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了，故
2 a  v% g5 T- ]' S4 i- w: d而在此冒名变身作他人，也不虞被这蒙古少年揭穿。
8 V5 G, v* X4 ~8 L
. Q5 r. @) Y/ A
9 x) z8 W9 s& [　　那少年果然并不识她，却好生谨慎，狐疑道：「见你相貌南人一般，不似我
! G7 a9 [( z9 E- J蒙古部人。」
; |" C  x. {; B

  u4 J6 t3 _# E　　这一节也早在算计之中，从容道：「属下是苍狼部的南奴之女（南奴：即被
+ I; q! Q* H% y6 q4 ?' J蒙古人掳为奴隶的宋朝人，周星座按），蒙旗主垂怜，看我根骨尚好，自小送去
金轮尊者处修行，武功有成后便一直追随旗主，大都做的是流星（送信）、斥候
（刺探）、赤煞（暗杀）之类的密事，小王子地位尊崇，自然不会识得属下这无
$ b; P  m, f) x3 e# E6 ?; k" V6 l名小卒了。这一次小王子南行，处境凶险万端，旗主很是放心不下，曾对我说：
1 ^8 F, H1 o; z" c; w. I) x小王子与我自幼情同手足，你一定小心周护他万全归来，不过记住了，他向来心
高气傲，说不定不愿领我这个情，所以你暗中保护即可！属下这才不敢现身禀明
小王子。」
! D6 Q+ S9 k5 t% h

　　那少年点点头，绷紧的脸色登时缓和了：「原来师从金轮法王，怪不得武功
这么好，几十个蛮子加起来，都不是你一合之敌，却也难为四哥为我想的周全。」


  i: }) q3 Z* F" _3 ~  e　　蒙古人个性鲁直，不喜诡计，虽多年与南朝征战，却也没学会多少南人的心
' M8 r1 O( _0 k: U机城府，这少年虽出身贵胄，但毕竟年少，又能经历多少风波险恶？见黄蓉落落
对答，有如早已打好了腹稿似的熟极如流，若不是真的如此，又有谁能仓促间这
+ t8 i& a/ d+ [1 P6 S般从容应对？再说了，这女人刚才大开杀戒，下手毫不容情，眨眼的功夫就杀了
几十个人，若说她是那姓邢的魔鬼手下，做戏引自己入毂，本钱也下的太大了些。
4 Y) I4 Z& U* X. v; j
+ L: @; \; `" r1 B9 g
　　如此想来，心下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，挣扎道：「快点先放我下来！」
: ^) z. ^$ i7 |, Y

　　黄蓉喏一声起身，过去帮他解除锁链，擦身而过时，一根巨大的阳具赫然跳
进眼底，登时心底一惊，仿佛有道奇异的电流从尾骨顺着脊椎瞬间贯彻到延髓，
身子一下子麻了半边，也不知怎的，下身处竟又滑腻腻的流出什么东西来了！手
上一抖，差点再次失控发掌。
6 H! M' ]& Y; G. t1 c2 e$ ?9 b( ?

; S/ W+ F" n: r　　她虽嫁人多年，早非少女，但与丈夫之间向来相敬如宾，即便做那敦伦之事
时，也都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下进行，只蹩眉承受过那火热的形状，咬牙硬挨过那
坚硬的质地，压抑着喉咙里的嘶嘶爆发感觉过那几乎要射穿自己的喷流，却！却
从未亲眼目睹过「那东西」的真容，今天也不知遭了什么报，好像误闯了军汉的
! d/ Z2 D; u( H澡堂子，粗大的，细长的，规整的，狼突的……光怪陆离，琳琅满目，层出不穷，
+ ^3 G) q) i% c& Q直如展览般挤爆眼眶！尤其是这小王子的……简直！简直就是一把沉重巨大的阵
# C# D. x7 n" x: ?; y* r6 |: r前凶器，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亮出来，铁一般硬掘着，根根蚯蚓般的青筋遍布其上，
$ a/ M3 f& B& |, `* r' h' f3 Q硕大的龟头仿佛一枚红色玉卵，既晶莹剔透，又异常的狰狞可怕，示威似的晃个
( m- s, J: u# U' l( q4 p4 o, t不停……视觉冲击之丰富，之强烈，之火辣，恰似硬且烫的烙铁直接从眼眶捅入
脑内，在最深处按紧了绣花一般细密烧灼，所到之处吱吱作响，皮开肉绽，痛不
& @3 F' i6 J( E8 }0 r* O可挡。

* u7 ^+ r. v% \2 J0 k" S2 ^3 q
7 }7 x  }: @% u  i- }$ _　　但奇异的是，她的大脑虽然在撕裂，在挣扎，在哀嚎，但她的身体却又好像
3 |3 y- Q+ m% V' q- T感受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，那是一种又烫人又阴冷的东西……丝滑的质感、
静而慑人的力道，炸开与喷发，以及其他，她试着去触碰，用心用脑，却仿佛突
然不小心触到一根深不可测的「弦」，顿时激发一波令人战栗的超重低音，而腹
部某个地方也马上凹陷下去，变成一个毫不受力的泥淖，似乎内脏被掏空了，仅
$ W' x$ C/ F8 G8 O% E% i8 O余一条一条的惨白骨殖撑起空腔，深邃又压抑……只有那一波一波如发自蝙蝠一
5 ^+ {* }5 @9 l/ G4 @2 N; f! F  _* L般的超重低音，潮汐似的在这个空腔里席卷震荡，层层叠加，后劲凶猛，没完没

' b7 f) t5 u) U6 p& t
1 l' e; @* w  ~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了……


　　「怎么了？！」
- h' R9 _/ \" [' `

　　耳朵里突然钻进小王子的喊声，粗鲁、蛮横、痛苦、十分不耐。


　　黄蓉浑身一激灵，闭眼猛甩头，似乎要把满脑满眼的那个龌龊东西统统都摇
! X8 S! h( F6 j2 u2 L* N2 p出去似的。好在她刚刚绕到了少年的身后帮他解锁，所以突如其来的异样并未被
少年察觉，连忙干咳几声掩饰乱到了极点的心情，仓促答道：「小，小王子别急
……这就解开了。」


　　心里惶惶乱，手下忙不迭，锁链层层解，忽又听小王子发问：「你，既然暗
4 S% [' W! a( o3 m# y9 }5 |中护我，武功又这么好，为何任由我落入敌手？」

( d# O9 }; z% {+ n9 V5 V( i  k
, i, F( T" n; `% ~+ e, ?% f) z　　这一节原也想到了，当下答道：「南人诡计多端，设伏在镇安府将我包围，
  G5 }4 t7 K) m  L& r& Y' W0 L好不容易冲杀出来，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才追到这里。属下无能，累的小王子身受
" H; |, S4 J0 m/ N……身受苦刑，有负旗主重托，还请小王子赎罪。」
7 ^$ ~$ D) q! r; B
7 u, o$ m9 y* P5 p
9 E* N& n# n# s5 z) @( g0 d+ D% p　　小王子摇头道：「罢了，你也来了，我也没死，苦头虽然吃了不少，毕竟活
着，你又何罪之有？」


　　他年纪轻轻，口气却老成，听来颇有些好笑，黄蓉却沉默不答，从后面看，
他确实吃了难以想象的苦头，两腿间的鲜血已然凝结，背上遍布火灼、剜刺、鞭
7 M* ]; e7 p4 ~, ^& i- ~痕……惨不忍睹。这个少年的皮肤呈暗金色，身材则削瘦的像一根箭，大腿修长，
5 d3 I, H# E8 X& o臀部坚实，肩背肌肉厚实的如同甲胄，熊熊火光沿着他的周身勾勒出一圈肮脏的
, D/ N( u; i) {- C3 U: F" x4 B. h: _毛边，尽管带着草原狼一样的彪悍与强壮，却又让她觉得说不出来的孤单脆弱，
仿佛一枚南朝的古瓷器。不知怎的，一种母性突然像潮汐涌来，温柔的裹住她，
$ ]# n. ~7 B0 |$ ^6 t让她从另一个角度，再次领会那种诡异、温暖、精细的颤栗。


8 a2 S1 g  S0 f: `　　然后，再次手足无措。
# i. o% ?% E$ Q7 @
, x. x/ O/ I% f( u. _" t, h( p
3 x! t* J8 \( Q6 s' ~　　如此这般，足足好半天，锁链才终于解开了，小王子一下子便向前软倒下去，
# a; v3 [- B' a3 h+ n/ S* B黄蓉眼疾手快，也来不及深思，全凭本能反应，一把就捞住了他，碰到对方肌肤
' u: V0 K, Y+ a" ]的刹那，如被火烫，如遭蛇咬，又连忙松手，也幸亏有这一捞之力，对方坠势一
缓，虽然摔得很重，但并未头破血流，一时间无力挣起，显得十分狼狈，怒吼道
：「你这贱奴！竟敢摔我！」

# m1 `* B! p4 n  D
　　她站在他身后，急促的喘个不停，脸色潮红，内息混乱，背上竟起了密密一
4 W% Q! [. D6 ~& ?& v, Z层鸡皮疙瘩，精神更是几近崩溃边缘。须知当时，宋朝已立国两百余年，礼教大
防重于历朝历代，程朱之学风行其道，黄蓉虽是江湖儿女，也整日混在一帮豪爽
汉子之中，交杯换盏，八方应酬，但向来持之以礼，决不逾矩，即便奉行军机，
与敌中高手狭路相逢，激斗之间免不了肢体触碰，但毕竟你死我活，从未生过半
分杂念，但今时今刻，此情此景，许是空间密闭，许是暗影摇曳，许是火光撩拨，
1 J/ `+ g* R! h( p3 [4 T& ?* {+ S许是这少年的肉体如此，如此，如此触目惊心……总之情景万分诡异，频频令她
方寸大乱，心乱如麻，时痴时狂，万难自己。


　　「愣着干什么？！还不快点扶我起来！」
9 j- Z% K. h/ q8 C
7 O/ `: {' d  M1 D
　　小王子再次不耐怒道，黄蓉打了一个冷战，魂魄回窍，忍不住暗骂自己：
6 m5 e8 x3 _4 j6 ?4 N' T: B「黄蓉啊黄蓉，你向来心念持正，今天又是怎的了？被一个孩子弄得这般神思摇
曳自乱阵脚！切需警醒些！休误了大事！」当下连续深吸几口气，走过去扶起少
! J1 a  U0 d  |& w  r0 N. t年，肌肤触碰间虽然仍忍不住脸红心跳，但强自克制，没有再次失态。
! [; \3 t  {$ A
: K5 F3 N- f- v: J
　　她扶着那小王子走到一边，正要扶他坐下，却听他急道：「坐不得！坐不得！」
4 ]- Q1 W9 J3 \9 h+ U, c
' m' h  E3 k. ~, V& O0 g( K
　　她心下一怔，忍不住低头看去，登时明了，忍不住又是脸色红透，原来这少
年刚被数十人轮番鸡奸，屁眼几乎整个爆开，创口巨大，虽已凝结，但走了两步
0 B8 G3 I1 S, Q6 p6 g后，又开始鲜血横流，这一次连大肠头都滑脱出肛了，又怎能坐下？一时间也不
* ^% ?- o# z" ?" O' D知如何是好，讷讷问道：「那……可怎么……怎么办好？」
4 X" U) v. K, y; `5 r- @

　　小王子喘息道：「你，你且扶我侧身躺下就好。」

8 m% {# S: p! u( s! z( c6 m
! P* _: {! m; S, F" V$ C  V- R& ^　　黄蓉无计可施，只好照他吩咐的做了，弯腰低头之际，不意间又瞟到对方胯
下那羞煞人之物，免不了心里又是一阵剧跳如雷。
# J- e/ d) P8 w3 {. a& m, S
2 B" e2 h: B) k' ?, {% L
- j  @% v4 P  R" F  r$ P7 ?　　小王子侧身躺下后，又道：「你去看看图娅怎样了。」
3 F9 @$ c# L4 s1 g8 v" e

　　黄蓉知道他说的是谁，喏了一声，迟疑了一下，还是转身向洞窟另一头走去。


7 Z! R3 _! c& x: e5 o* L　　一具雪白女体呈大字型被铁链紧锁，俯面掘臀，一动不动，就像一条雪白的
鱼，趴在血腥的砧板上，饱满的身体上更加惨烈，到处都是抓痕、咬痕、掐痕、
5 Q# D# X5 c) I$ |& C5 h/ Y& ^捶痕、鞭痕、烫伤痕……两枚白白的大奶子几乎被人捏空了，瘪口袋一般垂向地
面，两条大腿之间更是惨烈至极，那女人生养用的孔道，此刻几乎整个翻开，像
+ a( @( E1 n3 e5 q% ]) B一朵巨大的血花般毫无廉耻的绽放着。一种奇异的光泽从她的皮肤底下散发出来，
, u$ I% _9 u9 H9 @  \' k铁青，妖魅而又阴冷，恰似熊熊火把光中的一抹浓墨重彩，勾勒出雕像般苦难卓
绝的剪影。


　　黄蓉久经沙场，见惯了尸山血海，这具肉体不用再多看，便知道已经死透了，
从肢体和肌肉的僵曲程度看，至少死了已经半个时辰了，突然间，她的心被墨汁
7 Z0 o" u4 x1 b0 X0 o9 Q. p7 A一般的黑暗浸透了，悲愤、压抑、狂暴、混乱……各种感觉交织混杂，令她直欲
大喊宣泄，却又仿佛喉咙处被堵死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息，脸上忽然湿漉漉的，
+ ^% M: a$ o4 @- T' X- K+ d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。

/ b( }1 _- E: ?& [8 ]) }4 `
: D2 C/ `! w) T　　这帮畜生！不！他们连畜生也不如！至少畜生不会把同类活活奸死，然后还
兴致勃勃的继续奸污这具尸体！
1 o3 n1 N* Q2 p7 @5 O6 _5 m
8 r; a8 [! h7 P% ]) o
　　「怎样了？图娅她……她还活着吗？」小王子的声音从脑后传来。
3 Q& o3 ]  ~4 J$ w/ y" _( k* C" ]
  {; r8 r( Y, e3 @7 _8 i
7 y8 s/ s) m7 ^/ m　　她强自压抑胸中悲痛，迅速抹干脸上泪痕，转头走回来，沉默着摇了摇头。
3 j$ X/ x1 f# }  R- E. p# q% I) E
: B! O4 `! h2 o2 U, U  |2 g
, e& |2 X. Q$ j5 K$ J　　小王子别过头去，默然不语。
( F3 a; |8 _9 M# [
) c# s& L! z/ i2 D
　　一时间，两个活下来的人都陷入了无端的肃穆中，唯闻鼻息粗重，此起彼伏。


　　良久，小王子忽沉声道：「图娅只是我的随侍，什么都不知道，他们其实早
3 r  Z! S9 \- E! B" t就明白了，但还是……还是没完没了的……到最后，他们只是拿她的身子取乐而
- }/ ~6 G, M8 i: M已……」
, v- g( G, ~" _5 u; ~9 P. A- t" P  P
5 [" }) p2 N8 I; i, l: o$ k5 B
　　小王子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平静，平静到几乎不带丝毫感情色彩，是纯黑色，
黑到泛不出任何色泽，恰似一块重铅，沉入她墨汁般的心湖内，内中仿佛封印着
9 w) A9 |' `7 R$ Z6 A, T7 f: O# c, P: i极具摧毁力的狂暴能量，透过铅体不断释放着暗无天日的诡异辐射。

3 W$ F6 [& q# f$ ?; D) w
　　这浓重的黑暗在黄蓉心底持续弥散，令她如湿婆女神一般，周身都散发出凌
厉至极的杀意。
7 B6 ~* u# h' I" e# Z/ Y

　　杀光他们！杀光他们！杀光他们！
0 ~0 x4 T& `. @' X8 g) Q! [
! T) T& G) D+ U8 [: n
　　一个不留！一个不留！一个不留！
2 T* {" x# O; m5 c5 H
+ X# C& m4 `( Q% c5 A2 d
' y( f4 |9 y! N/ E$ k　　「你可知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？」小王子接着道。

( x: j+ [# e: I  J! T$ ~
1 v$ r* T, o+ J1 q# B2 p　　怎么对你还用说吗？
1 t1 B" y+ L3 \+ D: ?! p; B: [

. L+ S# \/ D+ n　　不用了。
, ?  b; L  Z- g6 g5 M

9 }# k- n6 U. L3 Q+ R( _　　如果说恶人死后将堕入十八层地狱，受尽无限酷刑，那你之前的遭遇，已然
称得上出入地狱无数次了。


5 _0 V' }& Y0 g( ]) n　　恶有恶报，要报到这种程度吗？


" \  X- e( n* J: e( U　　你即便有恶，能恶到这种程度吗？

& M; p3 [) q2 p7 D0 i. v
　　人只是人，有资格代九幽阎罗例行天罚吗？
, B+ n; q( u( `8 D/ N* h
/ K+ a. A8 \( \& h2 s& l! m. E/ F
　　人不是人，非人之物只有恶鬼能做出这种事来！

9 r* z* q$ d" }, z& }9 g! ~3 {
( I9 g  C5 v: d& n/ l2 g2 V　　小王子忽然抬起头，凄然一笑，那一瞬间，黄蓉才真正第一次看清他的容貌。


& u) H9 ?7 j  Z8 a9 p' M　　这是一张无比俊秀的脸庞，脸颊瘦长，剑眉星目，英气内敛，但这种英气还
& J6 g' ^( I7 Y+ m: C: I未完全长成，显得有些柔韧而娇嫩，但高挺的鼻梁却透出一种骨子里的骄傲——
那是天骄子孙所特有的骄傲，那是草原黄金家族融在血和骨头里的骄傲——配上
4 L, e& }1 L9 [) i3 }, n湖水一般竟然呈湛蓝色的大眼，愈发显出一种与南朝子弟截然不同的英姿勃勃。


4 B- [8 T3 F. i; K" [　　一种比女子还女子的漂亮，一种比汉子还汉子的骄横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，
: b5 F: s. J. _6 U出奇古怪的混合在他的脸上，经由火把光芒，反衬出一种深入骨髓的邪气，一刹
那间俘获了黄蓉的目光，竟无法自控般的不能挪移分毫。
& h$ W$ q1 ~2 S1 g' j) W! `

　　显然，这是一个蒙古人与色目人的混血儿。
; g3 }" q! ~) w6 H

/ s+ S5 J# Q( w% {+ b$ p　　蒙古大汗忽必烈最小的儿子，帝国第十顺位继承人孛儿只斤？帖木儿王子。
+ [/ h& z5 l# O/ O

1 f' E: @9 W7 F8 U$ t4 y/ ]　　传说中草原的未来之鹰。
" y! e7 v+ o& m1 H4 x  D: o+ m' Z" M

- l( t  t8 O6 [/ I: A　　怔然间，忽只见小王子猛的侧过身来，毫无廉耻似的的赤条条正对着她。黄
蓉猝不及防，连闭眼都忘了闭，仿佛被那再次呈现眼前的巨物震慑住了。
7 H6 d2 Z3 V' M

. r4 H) c4 s2 J# O' x　　好一根凶器，狰狞粗大，热气腾腾，却无端端的诡异至极。一圈幽亮的光紧
! {2 p+ D8 b! B箍在它的尾端，那是一枚精巧而细致的小小铁环，似乎由十二个更细小的「环节」
. ]( T. D# E) l

) h2 i7 g  m6 h* Q& U0 x7 Y6 W/ a　　构成，表满阴饰着星辰刻度，而每一环节的刻度都似乎与另一环节有意错开
6 r% M0 S5 V5 t2 x9 d了，细观之下显得十分不协调。黄蓉乃是天下屈指可数的机关大师，一眼就看出
4 f/ y3 ?% c) F" {# q0 t+ U, |这枚铁环大有文章，绝非常物。
% m; d  {% @7 _

　　「那个魔鬼说过……」

) }) H" [) v5 v# n5 \4 e
) |: `5 s' I$ s2 v( g6 A　　只听小王子惨然道，「这东西有个名字叫做『轮回之环』，传自极西之地一
3 i# |3 T9 m0 i5 m" A& W; `个叫波斯的古王朝，那里的工匠洞悉天象，更精通机括，善于制造计时器具，他
们无师自通将天象之道融入机括之中，极尽巧思，神鬼莫测。其中曾有一位宗匠，
入宫侍奉哈里发，就是皇帝的意思，那国位哈里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暴虐凶残，
寡廉鲜耻，荒淫无道，曾命他做了这么个东西，帮他折磨政敌所用。这枚铁环依
9 ^/ h8 A/ W" k3 ~' O照那一国人所长的占星秘法特制，按天象分为十二个环节，内有呈盘丝状的微细
铁管，粗如头发，其内中空，俱都盘进一枚磁石制成的核心机括中……」


　　缓了缓，又续道：「……铁环套上男人的阳物后，只消轻轻转动其间几个环
节，内中的丝管就会从铁环内侧一个极细的小孔里伸出，尖端锋利无比，细如蜂
尾，刺穿阳具后又穿回铁环中，细密契合，严丝合缝，构造极其精巧。那造环的
宗匠拥有魔鬼一样的才能，极其了解人体内筋络和血流的构造，丝管刺穿阳具后，
就像附骨之蛆似的自行钻入血管，受热撑大，绝难拔除，丝管表面有极微细的孔
& _. x! v( y* X$ N4 b洞，血液会从这些细孔中渗入管内，再流回、注满整个铁环。如此这一来，铁环
就变成了身体密不可分的一部分，借核心磁石机括之力，随着人体一天十二个时
辰的变化而变化，血流疾速时受热膨胀，血流缓慢时遇冷收缩，这是一个鬼神束
4 O3 l2 i& k/ Q8 F* E# {! F0 P手的魔咒，除非知道解除之法，否则永生永世不得脱身。那丝管内部还注满了一
2 @4 s6 Q2 h9 G, ?8 }( n* ^4 I0 U+ [种强烈的毒物，配方极其复杂——内中含有一种取自天竺国的奇幻植物，叫做『
罂粟』，据称用了能百幻丛生，欲仙欲死——毒物会间歇式的渗出几滴，不断刺
" I0 s$ q1 ?9 P& U: \4 J激阳具内部的敏感筋络，让受用者永远保持一种极度亢奋状态，需要每半刻钟就
0 ]3 W% z6 n; p1 B- R/ L与女人交合一次，借女阴分泌之物消解毒素，否则便会万蚁钻心，万刃凌迟，感
受如堕地狱一般的切肤剧痛，若历时更长的话，体内血流滚烫如沸，铁环内的丝
2 u1 g2 q, d+ o  d% I管便会继续膨胀，牵动核心机括受热开启，向体内注入另一种剧毒，这毒性烈无
4 c# V# o5 |5 k! E( D& v比，世间决无解药，到时即便大罗金仙临机施救，恐怕也回天乏术了！」
# o2 N# ^; i; @0 k- r/ q
0 T  }- g* ?9 B' e; A, f
* ^; i. y" G' h5 g　　一席话说出来，奇幻匪夷，酷烈歹毒，听得黄蓉目瞪口呆。


　　她出身机关术数世家，其父东邪黄药师智慧通天人，于天文、地法、云象、
1 N. i' a; L( y1 {) m巫卜、诠星、鬼谷、九幽、七坟、机关、奇门、遁甲无所不精，自她年幼之时时
# |- t$ e9 A5 K" i" }' k, v便善加教习，如今已成这一方面的绝顶高手，自信于天下机括型哨之学无所不知，
0 M6 d! d( r9 ~% C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一件东西，险恶歹毒到令人浑身发冷，精密极巧到令人
& n" n7 M3 C* p& e1 ?( ^7 K瞠目结舌……恰如它的名字「轮回之环」一般，这东西仿佛不是人间造物，而是
萃取地狱群魔的智慧才可能打造出来，再用血狱的沉底石细密磨制，再封入撕心
- i+ Q0 O0 {1 n; Y% R8 o! U- O4 Y% ]裂肺的诅咒，最终带着幽冥彻骨的阴寒，把不幸陷落的人一直拖入荒淫无耻、半
人半鬼、永世往复的万劫中。


　　她瞪大了双眼，似乎全忘了礼教大防，直勾勾的死盯着对方胯下，眸子里倒
映着那红赤赤的一根筋肉，那蓝幽幽的一抹光环……仿佛被一下子魇住了似的，
) \! X4 ^: J( E一时间不知此处何处，此时何时了。那铁环之上的暗纹刻度告诉她，这件歹毒的
机括所应用到的运转秘法，与中土的机关术从本质上截然不同，完全是另一个世
. ~: J9 p0 l8 j+ M界的产物，工艺超绝，极端复杂，别说是她自己了，就算是父亲东邪黄药师亲身
! U' |2 `) _& F( l3 P% _. m$ @驾到，也必然束手无策。这东西！这东西就像一把地狱世界的城门锁，运行着与
0 P8 u# c& ^, F人世全然无关的轮回法理，若要钻透精研，就需要把那个名为「波斯」的古王朝
; H8 T) `/ M6 |. g' F/ m千年以来的智慧积累全盘学透领悟，对一个人来讲，这是决无可能的尝试。
' t! Z- Q0 M8 c+ N2 r+ Z6 z" Z/ ^
1 H6 E% t" a1 K7 K0 E2 w# R2 Q
8 J0 B$ q0 |, x5 Z: N9 H) N% M) K# S　　就在这时，似乎一阵剧痛袭来，小王子的表情骤然紧缩成一团，豆大的冷汗
淋淋而下，胸部剧烈起伏着，猛然抬起头，目光如火如荼，对她惨然一笑。
& v  n) ~% S( f. K/ u/ W

/ U4 _, \9 L0 P5 R　　「时……辰到……到了！」

( }5 M/ F: ~9 }+ P( }$ Y" j

sdglj;j';sldhs][h]eh\
]lx,【】加【‘’pjh数量

q1391614691

第三章　牺牲

# S; O% x8 j( w. r
! d8 n* j5 t7 e- B　　话音入耳，黄蓉如被电到，双肩陡然悚起，仓惶后退一步。
+ I: Y, m9 m( r% o1 |

' G2 k& y2 i3 C, U　　「什……什么……什么来了？！」
- T" K0 @: }' }' D3 d. D
5 J6 C! C$ `! {& Q6 F7 q: G
　　黄蓉这句话完全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，仿佛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面对突如其
来的当头一刀，只能凭本能反应伸手去挡，不可能预埋后续的腾挪反击，至于这
7 `- m2 q. x2 C一挡是不是真能挡住那迫近眉睫的一斩，又或这一挡之后会不会筋断骨歽？又怎
有余暇深思熟虑？

% r' o% e2 @7 B$ e
, U& J! @! C6 k7 T　　却见小王子，不知何时已经抖抖索索的站起身来，额头弓起一根粗大的青筋，
双目皆赤，面孔扭曲，鼻息粗重，犹如一头饿疯了的掠食兽似的，浑身肌肉都随
4 P" w! O' ]+ Q2 ?之贲起，绷紧了几欲炸裂的狂暴能量，胯下的阳具更仿佛充入了恶魔之血，竟赫
然胀大了一倍有余，通体散发出一种魇人视线的赤红异光，就这般颤巍巍、晃荡
6 k7 p, i2 v& u  E3 N* w. H8 O( J/ y荡的又向她迈近一步。


　　「你……你……你想干什么？！」

: K$ n- g* d* `; A0 ^
　　黄蓉心底一阵莫名惊骇，身不由己似的又再退后一步，双拳攥紧，骨节间突
然「噼啵」一阵脆响，隐隐有风雷躁动之声，原来竟是不自觉地将功力逼到十足
; ^- |5 Q2 x7 f1 [" f- }十，只消轻轻挥出一掌，眼前这个烦心物、磨人精、无羞无耻的恶孽障……就会
眨眼间粉身碎骨。
3 v: J' `* h, L6 m
( j, t0 s! ^# S; l! T
　　但……却不知为何，这一掌却始终挥不出去。


( Z2 S& `# C3 w% a% R) D8 N　　仿佛有一根无形悬空的游丝，柔弱却坚韧，危危吊住了势若雷霆的一击。

( M' p- F1 Z" e2 r& X" J8 `. y! N
　　冷静！

: r" O+ ~1 c* \: P- q
1 o+ L6 r. a! Y; ]4 l　　一个声音在内心最深处对自己大喊着。

  L5 o- W" x# }
　　黄蓉啊黄蓉！万勿冲动！万勿冲动！杀这孩子却也容易，但……但……
4 o6 f4 q& g0 K9 j
, V5 X( P9 `; R. o% B8 b2 K
, y! K& Q0 i1 P7 |7 q  N% M　　但那个于幽冥晦暗之中作祟，迟早有一天会在光天化日下酿成万民涂炭之劫
& v/ C1 m5 t& D的重大阴谋，只怕也要随着自己这热血上头的一掌，再也永无揭晓之期了！


# j: I% i& X5 |, P" k  B　　冷静！冷静！！冷静！！！
6 \$ p0 o9 s* @  N5 Y
7 F! M5 z0 ~1 l6 y: T
7 A3 T+ `6 `# @3 r1 [　　她不停深呼吸，脑海渐渐恢复清明。


　　而那小王子，却恍不知自己适才于对方转念之间，已经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，
兀自中魔一般一步步逼近过来。
7 p! ?! Q: k4 c+ b& ]) }8 O# G
, k/ i& ?. g. _* l
　　「你是叫娜仁么？」只听小王子喘息道，「还不……赶紧过来！！」
7 c7 c. J. [# W" a$ ^7 c% H
* r% W3 r4 A* d3 r2 n* }% f8 d1 a) V( c& X
* ]6 p& E7 h& i- T　　娜仁？
; b2 H0 R1 j6 o4 X4 K) L$ Y; B
* b  X: C5 P9 }5 [: m- i
$ F" j% {5 f3 t# n5 l# U$ s% Y　　黄蓉一愣，转念间才想起叫的是自己，眼见对方步步逼近过来，饶是机变百
出的女诸葛，也一时间没了半点应对之策，须知黄蓉一生中临危无数，无论是欧
阳锋也好，裘千仞也好，金轮法王也好，无不武功绝顶心狠手辣，而对方分明只
是个孩子，岁数足足小了自己二十岁，比芙儿还要小很多，武功呢，恐怕连丐帮
最末流的无袋弟子也比不上，却怎的突然没来由的横生出一股强大又凌厉的气场，
遥遥镇住了她的手脚反应，甚至连思维也被锁死，完全陷入一种只能步步后退，
% t& E& d! O. ~2 T4 h根本无计可施的险恶境地中。
: H( E. d  G' T8 p( c6 _

! X) y) W; Y+ }3 F0 R+ {　　两个人你进我退，僵持拉锯，眨眼间「咚咚咚」进退了足足七步。
6 k  {( V- w" M4 d

　　小王子愈发烦躁，怒道：「你在四哥帐下为奴，一点规矩也不懂吗？」
( d  B7 U$ ~0 p: r

8 m: k% X, z+ k) e8 f; q　　黄蓉沉默不答，脚下又急退多步，与对方一下子拉开七步之遥。
3 ]1 P! t. L0 Z* g1 r
/ t) V/ W% U8 r+ T6 j
　　小王子追赶不上，一腔燥火烧得周身如焚，嘶声吼道：「你这贱奴，敢不听
& X3 K; e3 U, y8 Q9 h# O+ r命？！」

6 q: N  e1 [; {5 q
　　冷静！冷静！！冷静！！！


　　黄蓉仍旧不答，连续深呼吸，脑中急转苦思应对之策。
8 O/ F8 X& a* J, w# j5 v

. Z7 i& w  ^# i/ n3 e　　只听小王子继续嘶吼道：「你既然是南奴之后，生是孛儿只斤氏（即蒙古黄
金家族）的人，死是斡难河图轮金帐之鬼，主有差遣，在所不辞！这些四哥都没
有教过你吗？！」


$ K6 n7 z2 e+ O; `- S' z  ]9 q% g　　不答。

8 ^+ h, z2 b, a" n* C& K7 c8 E& C
* l( z9 ^8 t& d　　小王子又追紧几步，口不择言胡乱道：「你自小在四哥帐下，四哥那性情，
想必除了日常护卫，是绝不会放过你这等美人的，定然经常让你在榻前服侍吧？


　　看你身材，也一定替四哥生养过，你样貌美得紧，武功又厉害，四哥是不是
# z3 T) O7 e; k/ G+ D* O特别宠幸你？你若是担心将来四哥追究今日之事，却也大可不必！我跟四哥一母
同胞，从小就是只剩下一块鹿肉他也会分我一半，今日你从了我，四哥通情达理，
也晓得你是为了救我脱苦海，必然不会怪罪，还会嘉赏！我若求他将你让了与我，
想必也不是难事！「

, Y1 I5 n; W7 g* e" ~7 `: g6 l+ ~0 Q# q
; A6 S$ b& p5 I6 x: @- F2 q　　胡言乱语！

4 J, `$ M0 L4 s$ \
　　乌七八糟！

  @& P# r# I; x! B/ P3 I! b! |; \
, b. b6 N% g! [. j0 R$ K; O- Y　　下流无耻！
% j' p5 r: \3 f7 T( W

　　黄蓉嘴上一言不发，心里却被对方的胡说八道搅得纷乱如麻，脚下急速后退，
/ }8 h# ^, Y/ B4 V2 @: [与对方保持安全距离。

/ ^1 Q4 g$ }6 f9 P( o# y$ f* _2 ?* B
　　如此这般，两个人一个追，一个退，如同蠢猫赶灵鼠，在洞中兜起圈子来，
情景端的十分古怪，且看一个形容端丽，凛然难犯，如同九天玄女下凡尘；另一
个一丝不挂，状若疯兽，恰似十狱淫魔破土出，你往右，我就往左，你向前，我
就向后，你追我逐的速度越来越快，这座洞窟虽然十分阔大，但此刻却挤满了一
. z. J& H& a$ g6 T地的尸体，无形中显得缩小了许多，两个人就在这尸山血海中间忽追忽闪，忽纵
忽跳，奔驰往来，驱退如电，这场面……居然显出一种异样的滑稽来，直如儿戏
1 O: R3 W  u" Y5 l: P一般。


　　然则这等追逐虽看似古怪而又惊险，对黄蓉来讲却是小菜一碟，她功力深湛，
& g- h2 B" |7 h& o* i气息绵长，平日疾驰百里不眠不休也属常事，于斗室之内辗转腾挪更是其桃花岛
轻功所长，更何况对方武功本就粗疏，又怎可能追得上她？


8 M2 y# m* W' V. r& s　　至于小王子，却刚刚受过「苦刑」，体力严重透支，更经那「轮回之环」内
的毒物不断的刺激绞榨，元气极剧损伤，虽有暴起之能，却又从何处支取耐久之
力？所以很快就支持不住了，不多时突然抚胸顿住，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瞪得溜圆，
; v4 W. X/ G: Z/ I' ]) e# s死死瞪着黄蓉，脸孔暴胀扭曲，胸口剧烈起伏，胸腔内仿佛塞了棉絮，一呼一吸
/ ]' i# J7 t" o! u5 H间简直是只能用「撕心裂肺」四字形容，兀地里低低嘶吼一声，一大口鲜血就从
嘴里喷将出来，紧接着便仰面重重跌倒在地。
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# n1 f0 K" n0 j! i1 i" ?2 \
  _) x: Q; `/ ]  X6 ~" t, U0 j
　　小王子突然间吐血倒地，倒把黄蓉吓了一跳，一时间竟没有丝毫如释重负之
; |/ @" {7 m' O; o! C% G2 G% i感，反倒是心里充满了莫名惊骇，脚下骤停，一时不知是否该上前探查。


; q: B1 Q! V" J　　他……难道……难道就这样死了？！
" @, K7 C4 m1 U# D2 }
' u; v( h' ]) w# q
0 i7 G+ k% z) ]7 I/ E, s　　一念至此，脊椎骨顿时凉了，来不及深思，快步驱近小王子身边，只见他脸
& x. \- I! s( @' x2 g) I# z6 S色铁青，双目紧闭，片刻前的狂躁表情仿佛突然定格在他的脸上似的，犹如中风
! S8 J+ z3 s( a6 c- P0 ~猝死，连忙伸手去探他鼻息，一探之下，犹有温热，心中定了定，再探脉搏，只
觉得三根手指如同搭上一块冰，脉象之阴冷，寒彻骨髓，更兼时有时无，断断续
9 r6 v4 Y/ j7 H9 o; U" b/ e续，显然命若悬丝，正是半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，另半只脚正要往里踏的要命时
节！
* u7 B/ h" j2 T/ U2 V" G8 C
. r5 M3 U  D+ }/ R
　　好个黄蓉！事急从权，当断则断，一只手探入腰间囊中，取出一枚丹药，正
是桃花岛的圣药「九花玉露丸」，二话不说塞进小王子的口中，另一只手抵在对
+ Y- {& \% F% F& y% r; g7 S方胸前，加紧渡入真气，神通所至先打通了对方喉部的经络，操控喉头肌肉运动，
助他吞咽丹丸，接着快速流经小王子周身穴脉，一周天运转下来，忍不住震骇莫
3 V3 Q% r9 V: w9 ?" l* T" g( ~名。
+ p2 t. ^9 w+ L2 F* p7 d* C

3 e7 M4 I/ G6 L9 k+ j+ A% ?　　须知方寸脉象之间，无穷生机推演，中华内功一道博大精深，乃是一门由内
而外，借各种神察内窥之法来磨砺修行自身，进而挖掘身体内隐藏的无限潜能，
逼发出各类神通大能的方法。武林中的各大流派，无论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华山，
还是全真独孤九阴洪门桃花白驼大理……都有各自的窍门体系，千门万类，不一
8 M/ k* C& I! q6 b/ r2 y而足，但究其根本，却都源自周易两仪之说。
1 `+ x1 ~2 y6 x9 _( S  o0 [" r

3 c4 {, \" u, V　　中华大地上最古老的武功经典之一，被称为万武之源的武当道家秘籍《龙眠
抱朴经》认为，人体脉络之内，存在着两种力量，一种是「生」，古人也称之为
7 ?/ Z$ m8 E- n4 w「虎阳」，另一种则是「死」，古人也称之为「龙阴」。人之前半生，「虎阳」

1 U5 r- }- a: O4 e; F* b5 u- F
% B+ e, K! T! E( k8 h　　盎然勃发，「龙阴」懵懂受制，故而萌发出力、劲、功、意、法、气、慧、
& b( W* d7 p# J觉等种种神识，精通内功者循着九宫、推背、龟演、山卦等推演法门，吞气纳虚、
养神凝气，疏通经络，进而抱残补缺，导奇归正，就能将这些「虎阳」演化出的
各种神识慢慢的化为神通大能，进而延缓、对抗、抑制「龙阴」的崛起强大。当
然，随着时间流逝，年岁递增，人体内也随之枯荣消长，「龙阳」逐渐萎缩，而
「虎阴」逐渐崛起，黑白攻守，逐寸侵蚀，逐寸腐坏，此消彼长，直至生死达至
平衡后，阳越来越力不从心，阴越来越铺陈肆虐，终有一日阴阳易势，最终唯有
一死而已。
) w: ]2 e! n# `  n  r

　　这是自然之道，生死僵持之间，人力必有穷尽时。
" M4 E' R8 [2 ]1 W/ g
2 b. r7 }+ d3 v) O' `1 b% F
/ R- ^, \- k: {: O　　但内功之道，本就源自道家长寿之道，长寿非长生，尽量在有限之内穷达无
限，趋生避死，化病消灾，固元本精，强身健体，正是生命自强之道，更合自然
" j7 x) }, Q; V1 _2 A& ]更迭之理。
. y4 P2 o( X* \* W5 m

　　闲话少叙，书归正传，却说那小王子体内脉象，不知何故竟全无阴阳两仪之
分，只剩下一片暴烈席卷的白垩色混沌，在这混沌未分之中，竟又幻化出了三种
4 q6 E6 p% \" G9 [( o# o: G$ e「气机」，微微发亮者其形如龙，四下里绞缠环绕，稍稍暗淡者其形如虎，踞中
5 y/ @1 u$ V* y3 z. C, d央腾挪叱咤，还有一种又亮又暗，又或不亮不暗者，形态如鹤，夹在前两者之间
) s& A) I( n; e0 L忽肥忽瘦……便是这龙虎鹤三种「气机」，扰得丹田八脉周天寒彻，彼此间泾渭
% |0 i$ r% q7 i- B: t不分，时不时的互置方位，却全然没有痕迹规律可循，完全随机而发，应变而行，
* \) j) f. k9 V+ Y, l& G5 H& g# x忽而此消，忽而彼长，忽而某一个扫荡如火，忽而又遁去如电，忽而又一个龙卷
而来，忽而眨眼间消匿无痕……三方博弈，此消彼长，夹缠不清，诡异至极，怎
一个「乱」了得！
* ^  z  w% _- s1 Y% N# K+ i

　　须知大千世界，无穷珍宝，皆由阴阳两仪构成，无论日与月、天与地、明与
暗，又或动与静、奇与正、因与革、有与无、雌与雄、寒与暑、福与祸、花与蝶
1 a) d* |4 r" z& Y7 r( @3 p……万千奇观之演生莫不如是，遥想那《周易》创于民智未开的荒古时代，中华
古人的智慧的确堪称奇迹，直到数百年之后，欧罗巴大陆的一座名叫「德意志」
; ]# S9 [  v% U

4 {! U5 o9 K! ~9 f　　的小国中，有一位叫做莱布尼茨的数术奇才，偶得一份由波斯胡商夹带传至
欧洲的《周易先天图》，竟从中生出一门数术奇学，能仅仅通过互为「奇与正」
3 y: O$ J9 f7 k$ b5 G( k
9 P% A) x* m4 C) i4 G
　　的两个数字「零」和「一」，便推演幻化出世间万相，称之为「二进制」数
+ i5 G; Q1 \: ~) g" K9 [+ U1 y9 G术，又过数百年，这门奇学被广泛应用于由数理符号驱动的计算机械之中，无论
星辰之变，潮汐之移，还是雁行候鸟之迁，芸芸世相之化……皆可用数理符号予
+ ~, V- H/ n$ X; r" B- P- z/ b以推演预测，由此可见，纷繁万类说到根本处，竟全是由这极简两仪构成，造物
之妙，壮伟何其哉！
( F: H  K' g- h% j. M. a' D$ U
7 T3 e$ x3 f$ @; H* q" z' `8 l; O# J
　　话说回来，既然连天地宇宙都是由两仪所筑，人体又怎能例外？但是匪夷所
4 L- g" p3 y* M: ^思的是，那小王子脉搏之内的一派乱象，却彻底颠覆了这一最最基本的大千命理。
/ Y' O6 O' H/ x1 F
' @& x" K' q& L& D# @
　　一个人的经脉里，竟然不再由两仪支配，而是居然有三态互动并存！


; I5 B# b( j  J8 V4 v0 k* O　　老天爷！更不可思议的是，这个人此刻居然还是活着的！

. h0 @5 J4 L. Z1 M2 I  g
' r' ?& L( C9 I4 \) x　　真是绝无仅有！匪夷所思！怎么可能！！

5 u0 T+ q  y' \9 \# V
/ C$ {9 i1 b1 t. \, V+ d* y& h2 e9 K- U　　黄蓉不自觉松开手指，停止了注入真气，任莫名的震撼如雷般碾过空白一片
8 G; d4 D0 ^1 M- a8 Q的脑海。


　　完全无计可施。

. ~5 e( ^: k6 l. T/ s6 e$ l5 X# h
& l! t; ~1 N: l  b% X& i2 f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; r2 r7 _! b9 Z: w
( }- R. J7 ?4 |/ @( l$ ^3 m
　　就在这时，忽听一个声音若有若无的钻进耳膜中。


　　「黄……帮……主，你……且……听……得……到……吗？」
" W! R# ?  I9 ~2 x7 p5 K( ^9 s

. \( l) h! W% ^" B4 a' P8 A" c　　那声音其弱也微，却清晰无比，听来正是有人在洞外喊话。
; J% P1 T0 G( \) B" B$ F( F
) J! ]5 e: G/ h1 j
　　话音入耳，如电贯彻，黄蓉的头脑蓦地里清明许多，心中一惊，几乎以为之
0 S- ]: Y" p, v5 R前的一番做作已然穿帮，下意识低头去看小王子，却见他仍处在那万般险恶的深
度昏厥中，时不时抽搐一下，却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一无所觉，心中这才定了定，
暗叹自己多虑，须知这座洞窟深达山腹，隧道曲折深幽，回环往复，别说小王子
并未昏厥，就算清醒着，地面之上有人发声也决然听不到丝毫，而自己则功力深
厚已臻化境，感官之灵敏，方圆数里之内的尘惊叶落都逃不过她的耳目，听到洞
/ X  N1 T4 c, w外的人声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. R- R$ X9 f+ l' R8 M/ d

4 _% Q$ p8 a& S9 r　　她略一沉吟，片刻间已有定夺，纵身而起，向洞口处潜行而去。
( W5 x, h+ k# W/ s: A+ N

　　愈近洞口，那声音便愈加清晰连贯，正是那魔鬼邢老大在喊话。


　　「黄……帮主，兄弟知道你武功通玄，这秘窟虽深，你也一定……听得到兄
2 l* U. _; o6 U& }4 {# {' M2 }弟说话。黄帮主在洞里面的时辰也不短了，一丝声息也无，兄弟真是有些担心啊，
黄帮主恐怕有所不知自己所处的境况，兄弟有责任需知会帮主一声。」
8 I3 i. \  X  }  P& y+ ?5 x
6 ^; g% C  d$ I. [- u8 s9 r$ F) t
　　黄蓉背身贴紧洞壁，屏气凝声，并不回应。

. p6 J" C4 U4 W2 V5 W- H! _
3 u" b& T. Y" D2 z) [　　那邢老大稍顿片刻，便自顾自滔滔不绝起来，黄蓉凝神倾听，原来讲的却是
那枚「轮回之环」的各种生发机理，与小王子之前所言大同小异，笔者也不必一
一复述了，末了却听邢老大说道：「……兄弟早听说黄帮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，
但这『轮回之环』却非中土产物，构造法理与周易两仪之学截然不同，若要解脱，
唯有一条路可走，嘿嘿，黄帮主学究天人，不知可曾听过一个佛门掌故，讲的是
观世音菩萨肉身布施，救淫者于迷途的故事？」
1 m! k5 D* a4 N! m" I) I3 }2 R

8 _$ E4 B% U  c, O8 ~　　黄蓉心中一动，却沉住气默然以对。
& H$ H5 b( P* z' Y

　　洞外继续。
' U$ j9 p; ?) ^+ v. X" Y5 H: U

; k4 B5 I0 G  E! |( R; y1 h　　「……《华瞻录》中曾有记载，中唐之时，长安城外忽现一女子，体貌均如
& L) P- y/ i; ]+ {天女下凡，设下一座金刚水陆道场，凡有人来，均裸呈相见，共赴巫山云雨，每
; U6 L' s0 @0 ]' q2 M# G7 U/ b6 B每交媾之中，突显狰狞骷髅之相，与之欢喜者无不瞬间大彻大悟，从此清净灵魂，
脱离肉欲皮念，不再受往生轮回之扰。据传这位女子便是观世音菩萨所化，以肉
身布施红尘迷途之人，数年之内，渡人何止百万，长安城竟从此成了一座佛国，
众生普渡，甘霖化雨，百代祥和，是为我佛慈悲，在此混乱婆娑世界求得大圆满，
; w9 F$ J7 Z) b4 L/ I欢喜寂灭，阿弥陀佛。」
5 ]4 [9 G( X2 ?$ q
- p; i9 L4 N4 x* V; L
　　黄蓉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忽觉胸腔之内，竟能听到碰碰心跳撞击之声。
6 t6 e) K) ^; A$ O+ b; u  B. O3 T5 A

/ g8 E: F+ Q8 t- }  `" Z, J　　这个观音救世的故事，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经听过了，那一年她与丈夫游历大
7 I9 j& c: S1 A- g" d. a理，在浩瀚洱海旁边的一座寺庙中见到一幅巨型壁画，所绘皆是男女交媾之形，
直如一幅无耻至极的细密春宫，不禁脸红心跳恨声啐之，然而同行的一灯大师却
微微一笑，带他们来到一座天台之上，幕天席地，枕海傍山，向他们讲述了这个
; H# `* I7 y, }奇幻怪诞的佛家故事。
$ ~/ F1 p4 v- b' F& b$ d. P

. Q" O' M# o& f" z; v6 q3 @, S2 ^　　当时情境，一灯大师白须垂胸，娓娓道来，眉目宛如镜中仙，而身畔的洱海
烟波浩渺，一望无际，眼前的青山苍翠欲滴，更有天风习习，晨钟发聩，举凡世
界和光同尘，六息清净心神凝定……那个带着几分荒淫诡异色彩的佛教传奇在当
/ ~: M' {8 G. H- o! I时听来，却再无半分淫亵之意，反倒是油然而生一种慨然壮阔之情，被故事深处
所蕴含的大慈悲之意深深感染。

& d* G  b8 q+ e) Y0 S
　　但此刻，她的心底，却只感受到了一种冻彻骨髓的寒。


5 w2 X% n: y0 P) k2 A　　「你还在听兄弟说吗？黄帮主？」
3 H& v: @1 \- b
' L5 C. y, N; X; ^( q6 H/ w
　　洞外邢老大又喊道。
7 L1 @7 u9 t' ~; x9 X

8 t  g9 N% y8 q8 O, O　　不答。
1 u  W# M( ^, Z3 @  T# t2 t# {
) \' E( N! J$ n; P
1 ~4 `* n/ U$ K/ E　　洞外继续：「黄帮主好歹回应一句，也叫兄弟知道贵体无恙，不做白担心，
# i: R  C$ U2 B2 O, ?- ]" V也不致将来此间事传将出去后，江湖中人都说黄帮主被我等疤城的痞子镇住了，
连出个声都不敢，只会像只老鼠一样，躲在肮脏的地洞里做缩头乌龟。」
# l/ W. I) S% k) i& v
( l8 R$ E, U0 ^" k% ~+ y( _& v
　　黄蓉丝毫不为他的激将法所动。


5 f! T; |' f9 _8 B! t　　又或，根本没心情在听他说些什么。
" |3 Z! P+ q% U) K; ~

5 |0 P4 v* d/ j2 {　　洞外顿了顿，似乎在等洞中的回应，半晌无果，大概也觉得没意思，悻悻又
: K1 i: u  G( P) i4 Y道。


, @( ~! n) y; k& X' \; w; x　　「黄帮主既然打算沉默到底，兄弟自然主随客变，也不勉强了，不过嘛，有
: l: D* k. [/ T6 T/ o句话兄弟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要讲出来，眼下这局面，对黄帮主来讲绝对是一个
5 Y' r+ @. ~' b2 r7 D  w6 y4 U骑虎两难的情势，若打定主意要从洞中出来一展神通的话，兄弟武功低微，为求
自保，说不得是一定要拿千机连环铳挡上一挡的，至于挡不挡得住黄帮主你，走
一步看一步兄弟也想不了那么多了；不过，若是黄帮主不想出来，执意就这么在
洞里面耗下去的话，兄弟倒是没什么意见，只不过洞中无水无米，又能耗到几时？


  g' ^# v, m0 D　　黄帮主大可不必担心兄弟会使出烟熏火燎、巨石封门、炸毁隧洞这些暴烈手
( u' a6 p1 ~9 [段，毕竟除了黄帮主之外，那位蒙古小贼酋兄弟我也志在必得，听黄帮主说他知
+ x' Q; z! X% E. h- |2 H道一个比天还大的秘密，嘿嘿，什么秘密能大到让黄帮主如此紧张？想一想都觉
* a0 Y0 q/ T$ a6 g: h% i, B得心痒难挠，所以之前忍不住要越俎代庖，先行一步拷问于他，至于现在，兄弟
一样对那秘密一往情深，好像有一腔子火烧得兄弟坐立不安似的，所以也断不会
让他与帮主珠玉同焚的……」
) j: q- p. E6 R: O' f% x: X2 n

5 C8 v' x# D; e" [* T　　黄蓉再次深呼吸。
2 V( k$ a4 h) t6 \! w& q+ p# l

　　洞外忽的阴阴一笑，话风一转，愈发阴毒透骨，直刺人心。

) U( ^/ \9 [7 E: b6 \& z
8 X! a' n# C! v9 m　　「……既然说到那小子，兄弟就多唠叨两句，算算时辰的话，『轮回之环』
( F3 d& }0 A7 [2 v9 ]应该已经发作了，奉劝黄帮主别绞尽脑汁去想解除之法，我中土机关之术，与内
功武术一样，都源自周易先天两仪之道，但那件东西却是来自异域，原理并不基
于两仪，而是三玄通幽之术，『奇、正、间』三势互博，演算较周易之学还要复
杂千万倍，奥义之深，深如大海，纵然黄帮主绝世姿才，恐怕对此也所知不多，
( `9 q4 R$ i6 H- y妄加施救的话，稍有差错，机括就会咬合锁死注入剧毒，到时就算大罗金仙降临
也一样回天乏术。嘿嘿，想让他死？那也容易！放之不管即可，但那个天大的秘
5 i: }% V' X3 f7 N密只怕也要随他一起埋骨在此了！黄帮主让他活？更容易，只不过还需黄帮主做
1 [# `2 \: Z- J' x一回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，将肉身布施于他才行！活与死，全在黄帮主一念之
间，兄弟言尽于此，帮主千金之体，进退之道还请好自为之。」
0 P, o$ ?4 }5 ?4 \3 F; q

3 a  a& Q7 O8 o8 C1 k2 W, S3 F　　洞外人言罢，果然再没了丝毫声息，变得如坟墓般寂静。

% f! d$ H% v7 \" {0 X( v% J1 f
　　黄蓉背靠洞壁，忽觉膝下发软，就势抱膝坐下，身体折成三段，膝盖抵住下
: |$ c4 ]9 _, c颌，那姿势如同婴儿般蜷缩成小小一团，显得好生脆弱无助。

# u  ]3 R) z! \# u& r7 M8 g
% a) F- s) J# x3 u8 Y. Q. g1 P( N　　无怪黄蓉束手，须知她遇到的乃是时至今日都未妥善解决的一个天大难题—
—「二进制算法」与「三进制算法」的相互转化问题，而所谓三玄通幽之术，乃
是一支与《周易》诞生年代同样古老的古波斯数术流派所创，自西历公元前就开
始研究「三进制算法」了。
: y  t* Y+ [5 T1 u. V* x6 q

) ]- z  N7 D& s  L8 H% z　　这支古波斯数术学派认为，天地万物之构成，并非简单的分为阴阳两极，而
9 r0 D0 d5 Q4 t% n# Z9 X是在阴与阳之间，还存在一种非阴非阳、又阴又阳的状态，就如人类的大脑在回
# q' w6 z5 J* N3 ^7 O; M答问题时，不是只有「真」和「假」两种答案，还会做出一种「不知道」的回答
一样，这三种不能明确界定、甚至可以互相转化的力量，就在永恒不停的角力博
弈之中创生世间万物。

" [. e+ E* o4 h/ r; y# R" }0 g
* F/ e2 \1 {  T4 O; x6 |　　这就是后世所谓「三进制算法」的哲学原理，也就是三玄通幽之术的最基本
- m/ p. Q' f3 X$ _/ `0 ^7 f真髓。


( C- e$ M9 e/ M6 @5 U　　周易两仪，视世间万般变化，都来自两个清楚确定的极端。
/ c2 P4 |4 I; \% Z# E( n/ ]5 }

; b9 m+ P$ N! X( h9 P* A& W' p　　而三玄通幽，则认为万物起源于三个互为牵制，不断变形转化，绝无丝毫定
式的「模糊真元」。
6 i9 Z" H" E4 ~# e

( _9 S3 J: [6 I( H　　原理不同，一切千差万别。
0 l8 [9 P' Z# Z# Q  o$ u

& F4 _% }: m3 e; Y, a　　怎么办？！

" ?2 ]  Q: ?5 U" H  r
( Q& o! V, w* W% a. F9 b" Q　　难道真的已经是……

" g' E! h9 b$ K) U. C$ q' O2 k
　　绝路了？


7 [' m  Y& L/ {4 `, S1 n

q1391614691

隧洞幽长，前途深暗，犹如绝路。


* z. i6 ~6 S# U3 L; g2 v　　黄蓉慢慢的、慢慢的走在隧洞中，一脚高一脚低，梦游一般。

. Q8 h. N9 E6 P$ d
3 V) B6 l1 x$ P# b2 H% I6 x$ c; `　　她需要想清楚很多事。

7 D. J) N9 ?( @6 Y6 @. }3 W
　　需要时间。需要独处。需要安静。需要思考。


　　需要一个没有尸体，没有疯子、没有魔鬼的环境清理一下乱成麻的心绪。


" H* S2 h+ C  K, K) S7 \( }" [　　此时此刻，她感到自己的处境也跟这条隧洞一样，一头堵着恶魔，一头有个
疯魔。
) A8 x, j% N6 a! }

3 z! ^! F% u/ g　　隧洞一头的恶魔想要她的命，这还好办，大不了给他就是了。
8 w9 _6 y# J6 Y* z$ z& Y% A2 n$ K

0 y* A/ [1 [! _: |7 q　　但隧洞另一头的疯魔呢，好吧，是个已经半死的疯魔，却要拿走她最重要的
东西。

% L( G% ~! f$ t
　　最重要的东西……


　　有多重要？
: c# p# `6 D9 d+ y
! q1 z" h# ~; k4 s& Q8 `
　　比自己的命、比置万民于水火、比这大好江山社稷还重要吗？

( d7 i, P  N8 ]/ n5 i" }: s0 Q
" H5 y. U7 z' p6 G* Q1 T* e9 ?  o/ d　　没法比，不能比，没有任何标准可以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比。
, }/ c  |5 Q4 b% W) n: Y

　　自己的命并不重要，自从她下定决心放弃一切，跟从靖哥哥镇守襄阳之后，
( _5 r/ C+ Q2 |+ f, o自己的命便早已轻如鸿毛，随时可以一刀两断粉身碎骨。但是万民与社稷呢？那
些对他们含泪祈望的一双双眼睛呢？那些在风雨飘摇中的一双双颤抖着向她伸过
来的手掌呢？


　　虽然……虽然她心里很清楚，这个腐败的朝廷迟早是要垮掉的，横军在襄阳
0 D, G7 Z' O7 h7 Y城外的蒙古大军迟早也是要风云席卷，重整六合宇内的，那些眼睛和那些手掌，
迟早是要被必然的车轮碾成尘土的！而她和他呢？也不过是这场洪流中两根妄图
力挽狂澜的细柱，拼尽了全力撑着上方早已砖瓦松散摇摇欲坠的巨厦，迟早是要
3 R/ c: z8 \, U! T' Y被冲垮、累垮、磨垮的。既然都是迟早的事，既然都是必然注定的事，她和他的
一切挣扎、努力与作为，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？
4 S3 t, i3 O, z6 ~0 x
) q* y5 M" s8 f6 \
　　说到底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，一个普通的妻子，一个普通的母亲。


　　并不是菩萨。
  y5 ?0 ]3 k9 a6 I

　　不会腾云驾雾，不会呼风唤雨，不会七十二变。
5 [$ S1 j; S% ?/ `: C1 ?

　　没有无穷的法力，没有盖世的神通，也没有救世的大能。


3 C+ ~: k  I4 ^2 y　　普渡众生其实并不是她的意义所在。

) ^8 D' h  n  B& q
　　那么意义又在哪里呢？

  Z' Z' n" z# Q% X
! T, V' ?4 O) D; C7 k　　她想起许多许多年以前，岛上桃花已败，正值初夏时节。


9 B2 u) k2 B9 q　　一天晚上，父亲带彼时尚且年幼的她到海边去，将一只巨大的孔明灯放飞天
4 V+ Z$ B; q( l- _7 K3 |  c! D际，她记得她扬起脖子拼命追着那灯的旅迹，一直到那灯升到极高处后，内中机
关作用，突然炸开，将数以千万计的炫目焰火，瀑布一般泼在漆黑的天幕之上，
$ s. Q- E7 ~/ c在记忆中，那副场景仿佛海天尽头处忽然一颗流星划过，继而撞上云海后爆开绚
烂无比的烟花，场景之美，无法形诸语言。

; |7 i/ h9 _3 a' S! R
　　那时的她虽然年幼，但也知道父亲是在祭奠亡母，所以尽量表现出很乖的样
/ z) ~$ Y( h6 y! M5 Q9 m! z' R子。
  m8 n7 L( U' r; W; P& i

' k5 P! F2 N* U6 p4 V- f' |) C　　她记得父亲负手昂立，目送孔明灯飞去，衣衫猎猎，大放悲歌，「……且夫
天地为炉兮，造化为工；阴阳为炭兮，万物为铜。合散消息兮，安有常则？千变
' s! e1 y0 U9 I6 \1 H9 ^万化兮，未始有极，忽然为人兮，何足控抟；化为异物兮，又何足患！愚士系俗
兮，窘若囚拘；至人遗物兮，独与道俱。众人惑惑兮，好恶积亿；真人恬漠兮，
6 B2 p1 P( h# S" r3 ?独与道息。释智遗形兮，超然自丧；寥廓忽荒兮，与道翱翔……」

4 e) ]/ d9 @: T1 q
　　她记得那歌声如痴如狂，似乎连海天都为之动容，一时间乌云密布，阴风四
起。
# o3 @2 @& m8 ?, q, R1 G# m
% t$ M* W' \" A. G4 M9 a. H; ?
　　她记得父亲放歌之后，似乎镇静了许多，指着天幕尽头的灯火问她好看不好
看。


　　她记得自己回答了好看。


1 M! {2 ]! ]" @) G　　她记得父亲这样对她说道：「蓉儿，你母亲本是苏杭富户之女，若不是嫁给
: Z4 b# Z6 Z9 Q1 X了为父，一生也能长命百岁，子孙满堂，过的幸福美满，但她却把一切都抛弃了，
什么道德，什么礼义，什么过去将来，统统不要，非要私奔，最终竟被那两个孽
: Y; l2 H  t4 V# ~, J徒所伤，正值盛年就难产而死……你说你母亲如果真的地下有知，此刻会不会和
4 K7 q0 e- ]8 V* _6 |, ?5 x为父一样追悔莫及？」
3 d- G- C5 S8 \2 x
' t: |9 ?3 K9 }/ C, M* E
　　她记得自己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，只是呆呆的注视着海天一线间。

' r; g: u  |+ w+ a
　　她记得父亲接着说道：「蓉儿，你且记住了，这世间繁花百态，取舍皆两难，
一旦决定，就永远没有回头路可走，你的母亲其实生性叛逆，我行我素，根本不
( L; c8 l2 ]% n2 o) x/ V: s! B4 z- E: M把那些寻常的道德礼法放在眼里，那时为父武功未成，仇家遍天下，她知道一旦
/ m' ?" s+ N% t8 ^7 A- E跟了我，这一生恐怕就与寻常美满的生活再也无缘了，注定要过颠沛流离刀头舔
+ g5 x9 w8 w! b, I( x( e6 I% s4 [血的日子，但她还是毫不犹豫，一跳就跳出了世人给她画好的圈子，哪怕最终一
生迁眷，哪怕担惊受怕，哪怕万夫所指，哪怕早死他乡，也没有过丝毫的怨怼悔
恨。你母亲这一辈子，就像流星，很快划过，又很快消失，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，
, l$ A6 d4 ?7 |- l6 i* T. c只是为了曾经映花了为父的眼，时至今日还有余烬灼烫为父的心。」


8 `$ m! w; [- Z9 }; L( J  `　　她记得那是父亲唯一一次对她亲口诉说对亡母的思念之情。
# f+ Z5 {2 V. x1 P9 {

# K- c# |9 |1 q7 b( U# ~$ t　　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开始思索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
: X5 @' ~1 p7 s; w: A2 |2 S# y
　　母亲的意义是一颗流星。
5 G+ ?# S' }$ e  e; Q

　　那自己呢？
4 a7 I& M1 `1 Q% Z9 E) W
6 z& y0 _  T- b" S2 X& T( h
5 b  i' m  o+ h/ `- K5 L　　黄蓉慢慢的、慢慢的走在隧洞中，一脚高一脚低，梦游一般。
4 `, w: q* Q0 K9 P3 d6 q7 s

　　转过一个拐角，火把光亮中，洞壁之上嶙峋百怪，仿佛天然生出壁画一般。
% Y9 M  R2 v2 K3 o8 o; |

* C, ?! x, k: H　　她忽然又想起仍旧是很多年前，仍旧是某一夜，她与一灯大师曾经有过一席
谈。
- M" N& O4 Y7 [7 _% i
/ d3 ]9 }( }2 j4 j& A7 O
　　在一间古寺的厢房之内，有一面墙整体都是巨幅壁画。


　　青灯如豆，老僧枯坐，清水待客。


　　她记得一灯大师指着那副壁画，娓娓道来佛陀舍身饲鹰，割肉喂虎的故事。

) g! m. C  B) z
$ w2 s7 Y. k; h　　这些故事她其实早知道的，但听一灯大师讲来，却居然无端生出许多困惑出
. R9 R& z) i: B( o来。

  J' m7 i& G) L# y, H0 J) U& d
' s5 F. c6 S0 U- R* g1 U" A# ~( o* h& ~　　她记得自己那晚问的唯一一个问题。
! h! C0 O; K( Y& W# |9 {

2 ]+ i( D4 j1 V1 i　　「大师。」她说，「请问佛说万物皆空，却又为何执着于有？又为何非要在
/ q/ K7 k# o& [5 n) F无限空虚中，强撑起一片有为之法？」

0 U0 Y' O$ |6 \/ Z9 L
3 E: H6 Q0 s8 d; w  ]( L" }; `　　她很清楚的记得一灯大师给出的答案。
$ ~% e" _' @: ]: j1 @4 B4 G
! U6 p) y! a& H" X0 H/ X7 J4 x
+ Q( g5 c* K/ \8 ]- V6 y& H　　「空并非无，有也非有，世间万有，皆是空之变形化相，是空的另一种存在，
执着于有，就是执着于空，有为无为，长生短死，互为对冲，皆是轮回。」
4 P* L" E, p" X( `' r
! g+ F' v' Q8 G- ~6 W7 ?/ R
7 P( R. p+ z" ?　　说罢闭目不语，竟自枯然入定去了。

! [. Q" ]; W5 O: W* m
- [- t. ~- \5 F, p9 L　　空即是有，有也是空。
; N+ a* Z+ Y5 p- x% G8 W# Y9 P1 n7 j

　　这「空」与这「有」首尾相连，如蛇衔尾，形成了一个环。


  H8 h( n% u! W" [0 b1 d/ x/ T　　宿命之环。


　　自己被圈在环中央，有因必有果，一切有为之法，都是环中宿命使然。


　　难道自己的意义，就是作这宿命的囚徒，被冥冥中不知哪里来的混蛋力量裹
挟夹持，全无丝毫周旋抗衡之力吗？
# N9 U* I% Y# j+ A: @4 v4 b0 Y% [

1 ^; q( N% l& O. S3 s" p　　自己可是堂堂东邪之女，信命才怪！

9 x3 z4 k! P+ I2 s! r9 {0 A3 v: p
8 Q6 f4 m; x2 W; P7 l0 H　　黄蓉慢慢的、慢慢的走在隧洞中，一脚高一脚低，梦游一般。


　　每走上几步，眼前就出现一根火把，晃晃然映得她的影子在洞壁之上跳动不
  b5 z1 @+ b# s3 p: M5 n休，如同僮僮鬼影，似乎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力量，让她恍惚间又想起另一幕场景。
# U0 ~4 R+ [3 [$ |- l
( i% D1 M* O& f: G$ u4 A
　　那是不久前的某一天。


　　秋雨过后，祭祖时节，襄阳城楼之上，一场激战过后。
1 Y; d4 m! K& L6 ]6 y

1 J% X8 h8 G1 `　　登高望远，触目所及，只有残火、余烬、硝烟、焦尸、断箭、死马……直如
/ d( M0 X$ r/ z/ m2 a一幅刚刚泼墨写意而成的九幽地狱图。天是阴的，风是烈的，血是红的，靖哥哥
站在她身边，盔甲上遍布箭痕火烧的痕迹，他的一只胳膊中了箭，已经做过处理，
血总算是止住了，他的脸上被烟熏的焦黑，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，只有一双眼睛
还能分辨出他来，那双眼睛里带着沉郁，苍凉、悲壮之色，像两枚深不可测的古
潭，目光对上后就陷入其中，越陷越深，不可自拔。
% n7 W7 C( M% B  p) t# v

　　她记得自己当时依偎在他身边，轻轻的问了一个问题。
& w! f# F* o8 C$ Q( q2 T! v
5 w- j2 f9 I% Y
　　她记得自己当时问的是：「靖哥哥，你后悔吗？」
" ?' z( Y8 o' o5 M) p2 T8 k0 l8 G

　　她记得他的回答是：「后悔？为什么要后悔？」


& {# I9 y' |, U3 C7 Y. p8 L　　她记得自己接着说道：「后悔当日踏上这襄阳城头，扛起了全天下最重的一
; R6 ~& [" W' N* \  X5 J9 u8 _个包袱。」
) m% z2 K, V+ Y( \" U! g

　　她记得他并没有马上回答，而是沉默了好久才道：「蓉儿，那你后悔吗？」


　　她记得自己几乎是第一时间做出回答：「无怨无悔！」

/ @; H. h3 Y: c. J1 I
　　她记得他的眼神里充满柔情：「你又为何不悔？」
3 a( H% I/ M9 k9 @6 q- O( z
5 v4 {6 |' U# D" c2 Y2 \
　　她记得自己回答的每一个字。


　　「与你在一起，就算立刻堕入十八层地狱，汤火交煎，凌迟车裂，蓉儿也无
怨无悔！」
' K8 y- j) d7 v* q

! N4 h( x6 j) z+ m　　她记得。

' A2 K* _& u% K* U' }
　　是的！她记得！

3 ?3 o  J. O( Z3 L) \
　　她不是宿命的囚徒，不是受上苍随意拨弄的齑粉，不是划过谁谁谁眼底梦中
的一颗流星。
/ _- A; a$ f8 S- U2 m6 H

1 ?: q: ]; t7 m" w5 Q　　她就是她自己，所思所行只凭自己做主！

- F( k# E( d, E5 l' S' X. K2 m
　　她很清楚自己的意义是什么。
& l% X: @' J; D' d- s+ X) W
( T- E6 X* l' `4 [5 s+ l
　　她的意义就是他。
, l4 a4 Q* e$ Q/ X' R8 p& ^
. N; {% `9 |. j+ b4 j
　　如果他一定要追求某个意义，为国为民也好，侠之大者也好，只要是他想要
的意义，那么无论是不是自己的想要，无论会不会零落成泥碾作尘，那也将成为
她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
2 i; a% y) n9 A/ s
- g9 L) `4 s) P5 G　　不是三从四德。

  j/ c  I) J; G& e: n
　　而是对他的爱，已经深入骨髓。


　　那就是她必须活下去，而且还要活着把那个秘密带回襄阳的唯一意义。


　　哪怕化为一颗短促的流星。
% K- @7 q. v7 x! r  D
6 |0 p# }# P% c/ K) R4 r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) i4 X7 D* |6 Y+ f
　　黄蓉慢慢的、慢慢的走在隧洞中，一脚高一脚低，梦游一般。


　　这一路走回来，她仿佛穿行的不是由岩石构成的暗道，而是由她的过往今夕
一幕幕片段拼贴而成的一条时光走廊，时间虽不长，但往昔历历回放，如电如露
# ~) K! L, Y: W6 `- Q5 z& X2 |  p9 P如梦幻泡影闪灭，她走过了稚嫩、彷徨与动摇，终于找回了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
$ A2 o5 S+ m6 a2 M) a  t& D; g
　　爱他。
4 Q  k. M. i9 ~$ |  G
/ m+ _8 R9 j: w
　　无条件的爱他。
- a* o% p3 a9 M( P
7 @" m. a1 Z& S- i/ j
　　就是她存在的唯一意义。

  `8 R: H$ Q/ M9 ^( g
　　她走进洞窟中，站在一地尸体间，火把熊熊，将光镀在她的身上。
' c4 i8 B  i6 c: p
: F- v$ d, X5 j% C" F. [  V% w
　　仿佛为她披挂上一件朝圣者的金光盔甲。

% y" I0 p: Q: N& n& V) s8 c& U+ _
　　她面色如水，慢慢走回来，走近小王子，俯下身子，搭他脉搏，一举一动都
像慢动作一般，却带有一种如铁般的坚定决然，没有丝毫多余动作。

  y) m2 G: G7 m  }- C
　　一如既往，小王子死尸似的躺在原地，搭手探脉，脉象仍旧乱成了一锅粥，
, d! U# ?8 b) s- S  ^+ z# f甚至愈演愈烈，一线生机犹如风中之烛，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熄灭。

# Z  J0 J4 l4 A) S) D# G( T' `
! X9 l7 p' V$ [; z7 M4 U　　没时间了。
: w5 @/ @  F& v, m0 \
; h; T8 ^+ o, W) ?  d
7 ]3 u& b$ g$ Y; k5 F　　做个决定吧！


" z7 t* q; ?" o! K　　父亲的话忽然在耳畔响起。
7 J" b8 ~5 y& p) Q& r* s

　　「……她把一切都抛弃了，什么道德，什么礼义，什么过去将来，统统不要！
- Q! F" F# b3 e% z, [8 W  ?! i一跳就跳出了世人给她画好的圈子，哪怕最终一生迁眷，哪怕担惊受怕，哪怕万
5 f3 U* j) U5 a  s/ I夫所指，哪怕早死他乡，也没有过丝毫的怨怼悔恨。你母亲这一辈子，就像流星，
很快划过，又很快消失，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，只是为了曾经映花了为父的眼，
6 Y5 y" E5 P$ F) D1 ^时至今日还有余烬灼烫为父的心……」
5 r* V3 t3 C. b) j8 h' l2 m$ C  K. O

　　好吧。


. j0 H* q7 ~/ D9 @$ ]; b+ y" p　　靖哥哥，为了你的意义，我也什么都不要了！

4 V% j/ q, P- [+ A; |
　　在这个比地狱还深的地洞里……

' L) `+ s, S/ D) n( \& Q$ I
　　我将化为一颗流星。

9 i4 S! r/ {% x+ ?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，退出半步，伸手到了胸前。

! y' H) w1 v; ?+ `. M6 l
　　那只手微微一抖，就这样停在胸前停了好久，又再深呼吸，解开了第一枚暗
" V. d+ d6 x( m; V扣。
$ r6 E* ~2 X2 T& C

　　须知黄蓉当日所穿的黑色紧身劲装，是由巧手匠人精心打造而成，俱以天蚕
金丝细密缝制，暗扣连接，紧致贴身，不但保暖透气，更可防寻常刀剑水火，此
外，为了可以在水底潜行，上衣和裤子也被缝制在一起，成了一件连体劲装，以
/ E1 b1 X" W* t+ R/ q0 k防潜泳之时有水从间隙处渗入，所以若要除下，必须由上至下整个脱掉才行。
; k6 N; y2 ?6 h
3 j% W+ x2 ^/ h- M; g% c4 F$ `
/ v/ @% K7 B. P6 |  h6 L) r　　三十五枚暗扣，缺一不可，每解开一枚，仿佛都在经历一场酷刑。


　　一枚、两枚、三枚、四枚……势如闪电一般，几乎只用了不到两停息的功夫
而已。


　　然而，到了最后一枚的时候，她的手指突然停住了，好久好久，突然间整只
$ p7 V! k+ Z- x& K$ E4 k1 e1 S手都剧烈的颤抖起来。
# q1 m: T$ r0 @1 Q' B  Y- h% ^) w
4 G* u+ n& x. {8 K
5 W* x* a5 x2 L7 M- j4 q- E2 P　　又过了好久，第三次深呼吸，这次吸气比之前每次吸得都深得多，仿佛力士
9 ~' Z/ h5 M& t: _在扛鼎前一刹那鼓气发力一样，手指轻轻一挑，暗扣打开，整件劲装顺着她的身
体，一下子就滑落到了脚底。
0 J/ q: L3 n8 I1 {

　　当时当势，火把光似乎忽然暗了暗，一具洁白丰饶的肉体仿佛是突然从劲装
$ l2 ?$ e2 d8 y9 }1 {中跳出来似的，如有旁观者，定然也会连心脏都紧跟着从腔子里跃然而出的！虽
7 u% W1 U: c7 P5 @  i3 {* @7 R然还留有一件雪白色的贴身亵衣，只能遮住胸乳与腰臀，且为了套入劲装之内，
8 y% }- M. z: f# o+ P: w所以同样选择了一件雪白紧身的，光影跳荡之间，与雪白的肤色浑然一体，看上
去简直就跟已经完全裸呈别无二致，无分彼此。天哪！这世上如果真有造物主，
" v! E8 M0 E. s& I: m$ R那么这具肉体肯定是由造物主亲手雕琢而成的，且普天下也仅此一件作品而已，
完美的已经超乎人类想象。

  D+ |/ m/ R3 u
　　应该说，那是一具母豹般完美的身体，白的仿佛由牛奶化成，又像极了一件
, p4 i) Y) [1 I+ k' G/ c白玉做成的瓶子，曲线之美，触目惊心，尤其是两条矫健而修长的腿，长的不可
/ ?. |' I2 ^: w# Q! n. h思议，并拢起来其间竟无一丝缝隙，尤其是小腿的长度，几乎跟大腿等同，细而
" E. U+ q  M- W  s2 Y% F圆润，似乎随时都可能折断，只有在一曲一伸间，肌肉绷紧随即迅速弹开，方才
5 [0 a9 O4 `% ?( c7 ?& r- @0 `5 \7 G依稀感应到内中可能蕴含着无比强悍的爆发力。与之同样不可思议的则是她的腰，
2 C) p* M0 n+ N+ b真的是楚腰一握而已，纤细，平坦、弹性惊人。腿与腰之间，如吹气球，如变魔
* }0 r8 z3 z, t. g) L法，突然就爆开了好大一枚丰盈饱满的圆臀，其形状与身体其他部位相比，几近
$ U! L* |: ], \* t不合比例，简直岂有此理！
5 l. z" Q! G1 y7 {
" L' q$ W, y( L
　　须知黄蓉原籍江南，本就和水乡女子一样腰身略显娇小柔弱，但不知怎的生
过孩子之后，臀部却突然急剧膨胀起来，甚至大有愈演愈烈之势，几乎每隔一段
, Y) R7 }0 T1 e) n8 o时间就会胀大一圈，简直像是要闹独立一般，打算擅自脱离开身体其他部位的生
长规格，肆无忌惮的向每个方向都无限度的扩张地盘一样，出奇的肥厚、挺翘、
9 r" S, Z7 L4 K7 \% u; R+ L  ~结实……造成这一幕的原因，想必是那臀部本应各自都是半圆形的两瓣，却出了
6 D) w$ ^" x7 R& m$ @7 W5 Y. d7 Y错都形成了两个整圆球，由于相互的挤压，才勉强能套进贴身亵裤中，一旦脱出
/ t- r+ T& B4 m6 K舒服，必定各自为政，管你是谁。
: |) W, ~7 ^( G* D& Q7 E  F
" H$ L# c. r; z8 K
9 c0 W/ K4 \" G: c! J( k' Q　　此时此刻，黄蓉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仿佛被置于烈火之上，正在被无数毒箭
一般的火苗穿透的千疮百孔，与此同时，一种由内及外的心理痛感呼啸而来，刺
! u" f" ]" `( H+ E% ^穿了她的每寸肌肤，向外释放出更加凶暴的毒火，这种感觉让她每分每秒都想放
弃，远远逃开算了，管他什么天下，什么家国，什么万民，与自己有何相干？但
不知为何，每当这些念头纷至沓来之际，脑中都随之浮现出靖哥哥的身影，那个
站在襄阳城楼上浑身浴血百折不挠的雄壮身影，仿佛都如我佛垂怜浇灌的一瓶清
. S1 n2 b* J8 m* Z- X( u; t. U凉甘露，让她在灵肉交煎的剧痛中重拾一线光明。


　　她知道，此间此刻，有一件事如荒古巨石般横亘在眼前，是万万绕不过去的，
  F7 M3 m6 x0 |& p千思万想之后已然做出了她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决定。她出身桃花岛，家传渊源，
骨子里就浸透了其父黄药师的那种偏执邪气，一旦做出决定，虽万千人而吾往矣，
4 {+ y5 _8 l7 E( l  ~; n哪怕是要牺牲她最宝贵的东西，只要能达成目标，万事都也在所不惜。忽想到不
久前小武曾经说过的一句话：「谋大事者不惧小恶」，自己还曾痛责于他，没想
到竟这么快就报应在自己身上！想想真是哭笑不得，忽又想到小武，此刻只怕还
# ^+ Q: S0 v$ S' m+ P! t- p没到十阎殿呢把……如此想来，忽然心痛如绞，连续深呼吸，这才压制住情绪方
面再生波澜，唯恐消磨了自己此刻的意志，狠一狠心，一闭眼，三扯两扯就脱掉
4 _8 [3 ?5 e% q了贴身亵裤，果不其然，本来在亵裤收束中早已挤胀难受的圆臀立刻大白于天下，
7 Q8 |5 e. T: i0 n晃一晃后就形成了几近整球的两瓣雪白浑圆，火把光中，更是惊心动魄。

$ p/ c/ W& `/ ^% z+ P" I
　　她此刻虽然灵肉交煎，但思虑依旧周密敏捷，忽想到自己生性爱洁，如果天
注定今日我黄蓉要舍身饲虎，布施肉身才能过得了这一关的话，这洞中滴水不存，
( ^) N# t( C; t  k一旦弄脏了内衣，又到哪里支取清水洗涮干净？


　　一件亵衣都洗不干净的话，这具肉体一旦受污，又到哪里去才能彻底荡涤污
秽？


　　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皮下流出，滑过晶莹无暇的脸庞。
) G# ]$ A$ i8 `* e( Z  F5 Z2 \
: d+ h/ R  e8 J, J: _! i
  M( {( h0 {% q+ m- Z# D- x　　谋大事者不惧小恶……

  }% S  g( u5 {) j$ X+ J
% j, @" A4 b) G0 s+ Q' D9 x" j. L+ O　　靖哥哥，你的天下大事是这天下第一等的最大的事。
% \# L& V# ~! P0 N% q* j

9 o# I3 ]* p* _/ P/ X　　如果有人阻挡，无论是魔是鬼，蓉儿都愿意替你挡他一挡。


% F$ t! |2 G; P7 X　　如果是……如果是……
6 V3 D" D  Q' @* K: I4 R

1 r2 j1 w; b: N- Q. H2 R. N　　如果一定要牺牲，无论牺牲什么，蓉儿都愿意为你放弃。


+ G) |' b0 ]) U7 d7 |　　心中念着靖哥哥的名字，她再次深呼吸，咬了咬牙，终于横下一条心来，闭
& ?4 o5 _6 Q3 M/ e! b, a/ \着眼睛，分开两条大腿，摸索着跨在小王子身上，缓缓坐了下去。


7 u- ~6 n* |' s$ s- @( m1 q& \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第三章完）
: X- v( [2 s: n# [' i* g- }* |
9 M2 T4 N  r1 G! |, c; f$ j+ @
& k0 A0 G$ c" s% D

oucpaul

襄阳诚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

今宵a无眠a

想看后续啊，求资源~

6 O. r/ |# {* i# N/ Z+ L# E  Y写的不错，继续加油。